顾衍誉眨眨眼。
戴珺:“若当真谢我,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顾衍誉乖巧地以眼神表达了同意。
他说:“这做法实在冒险,若建安侯不受你钳制,反而恼羞成怒呢?你想过最坏的结果么?”
顾衍誉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注视。
戴珺说的没错,但对她来说最坏的结果既不是惹毛建安侯,也不是计划败露被谁关押,而是……
可是这一切她却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说出来,被宣王要挟去当个娈宠是好长脸的事么?
她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便挂上了笑,眼里只余一点浅得看不见的惆怅:“但有些事是冒险也要去做的。只要值得争取,哪怕胜算只有一二,我也会尽力一试。”
他认真听过之后,忽然变得很安静。
屋内这个瞬间如同被抽空声音,顾衍誉敏锐察觉哪里不对。
可是……这个回答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是太含混了么?
他以诚相待换来自己打了个太极,所以才看着有些……
待顾衍誉细看他神情,却又找不出端倪了。
她索性调转话头,问起他此番去调查的事。至少在韩博这件事上,两人心照不宣绑在一起,总要知道个有始有终。
戴珺告诉她,背后是朝廷授予王家的河道经营权被滥用,他们又私下向人转售了这样的权力,导致陵阳之外乱象丛生,惹出许多祸端来。
顾衍誉细细听完,若查到王家,只怕之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那是真正的旧门阀,根系稳固,皇帝轻易不会动他们,最后或许又不了了之。
“不,会有结果的。”戴珺展现出的坚定超出她意料。
“你想达成什么结果?”
“只论眼下,要朝廷收回王家的河道经营权不大可能,最可争取的是要他们停止私下转售。事情一多,王家消化不了,可能会自己吐出来一部分。另外,还需他们给受难的平民补偿。”
“你要怎么做?”她问完觉得打探的意思明显,自己换了个问法,“你有几成把握?”
戴珺把她的答案抛回给了她:“不敢说。但哪怕胜算只有一二,也要尽力一试。”
他太善于用这招,顾衍誉本能地不高兴了。
那个瞬间,她露出小女孩儿生气一般的情态,然而那神情停留不过片刻,她又换了副面孔:“你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对不对?下手的是王家。”
戴珺默认。
她此刻递出一份温婉关切:“我观察你的伤不像你说得那样轻。回去便让人备了益气补血的好药材,晚些时候让杜大夫去你府上,再把个脉吧。”
她一双眼睛非常灵,这样歪着脑袋看人时,实在是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