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玉和赵若芝二人转身,俯视着殿台之下的所有人。
片玉的眼神缓慢挪到那棵梧桐树上,它好像也在看着她,像是认出她来了。
风吹过,梧桐树的嫩叶摇晃着,像是在向她道喜。
而后,片玉便和赵正贞一同举手齐眉,向着远方的天地拜下去。
只是二人心中所想却并非同一件事。
片玉将头低下去,心中默念着:“上告天地,本为天女,往日之错,应及时纠正,还请上天佑我今日,一切顺利。”
待片玉许愿完,便听见远处天空传来一阵闷雷响声,声震寰宇,像是在回应她刚刚所想。
晴空惊雷,在场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天空,心中隐隐生出一点不祥之感。
难道……上天并不同意这场婚事?
司仪内侍立刻高声找补:“天雷滚滚贺新婚,无风无雨夫妇随!”
说完,又微微转身,高唱道:“二事君后!”
片玉二人随之转身,面向站在身后的赵若芝和苏语芙。
片玉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她听不见面前赵若芝在说些什么,也听不见身边的内侍在说什么,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结阵!”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站在台阶之上低着头的宫女们,忽然扔掉手里的托盘,自胸口掏出一把把匕首来。
“啊!”更远处发现变故的宫人发出惊叫。
而片玉一把拉开腰上的腰带,将拖尾的外衫脱去,抽出腰间的匕首,直直冲向了赵若芝。
他们的距离很近,不过两步距离,而带刀侍卫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抽刀上前,想要抵挡住她的袭击。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赵若芝脸上的横肉抖了几抖,带在头上的旒冕剧烈颤动着,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撤,却被身上厚重的冕服牵制住了脚步。
“反了!退下!退下!”
而片玉已经杀到眼前。
匕首反射着天光,发出令人胆寒的幽绿色,看着像是淬了毒。
身后的宫女也已经围拢上来,侍卫的刀差一点便砍上片玉,却被匕首格挡住。
而片玉看都没看一眼那些侍卫,对他们手上的刀也视而不见,她的眼里只有赵若芝。
“你在做什么?!柳片玉!”
苏语芙也在一边尖叫,如此恐怖的弑君行为,让她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虚伪。
却不知是提醒了赵若芝她的存在,一只大手自身旁伸出来,一把将她抓过去,挡在身前。
“啊!”
匕首没入苏语芙的胸前,而赵若芝却趁机后撤,从侍卫手里夺过一把刀后,便将手里气息奄奄的苏语芙提起来,向片玉扔过来。
片玉闪身后退,赵若芝拿着刀逼近,又对呆愣在边上的赵正贞怒喝:“太子!你昏了头吗?!”
赵正贞的确昏了头,他突然觉得,这是阿宝能做出来的事。
“阿宝?”他唤她。
“滚开!”
片玉看都没看他一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赵若芝手里的刀。
没有一击杀了他,她有些懊恼,时间紧迫,她已经听见了禁军的脚步声和四处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