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柳片玉、柳泠玉眼看着都还是高嫁。这下全京城谁不羡慕他们柳家?如此一来,柳暖玉在议亲时只怕也是水涨船高,能谈个好人家了。
要知道,他原本可是打算找几个老实本分的,赔点嫁妆将她们三个打发了便算完成任务了。
于是柳老爷一时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但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这一日,他刚和宫里来的内侍并媒婆三人商量好赵鹏举和柳泠玉的婚事,将二人送走,路过府内假山之时,一个人影突然蹿了出来。
那人影跪倒在他面前,待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柳暖玉那丫头。
柳启华早还怜恤她幼年丧母,然而这丫头却是得寸进尺,老来触他的霉头,给他找事。后来他有意冷落了他,才渐渐让她的性子稳重了些。
如今又不知怎得,突然冲出来跪到他面前。柳启华下意识便觉得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柳暖玉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了满脸,期期艾艾道:“父亲,我也将及笄,两个姐姐未来都有了去处,却不知父亲可有为我打算过?”
柳启华道:“怎么没有打算过?她俩的婚事,可不都是我打算出来的?不过你年纪还小,着什么急呢?我说你如今也该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了吧?”
柳暖玉扬起小脸,她如今的长相倒有些像孟氏年轻的模样,柳启华一时恍神,不免神色也柔和了些。
“父亲,母亲在世时,便常说要让我以后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的嫁妆她都已经给我备好了的。如今柳片玉要嫁给太子,柳泠玉要嫁给长公主的儿子,她俩嫁的都是皇亲国戚,我总不能被她们比下去。否则母亲知道了,九泉之下定会难过的。”
柳启华哪里听不出来这丫头的意思,冷笑道:“是吗?那不如为父将你送入宫中,做陛下的妃子可好?”
柳暖玉脸色一僵,强笑道:“父亲在与我说笑吧。皇上那岁数,可是和父亲差不多大了。再说,哪有一对姐妹分别嫁给父子的道理,于礼不合,于礼不合。”
“你还知道‘于礼不合’?那你告诉告诉我,你想嫁给谁?”
柳暖玉终于看出来柳启华是生气了,一时神色忐忑,不敢多言,只道:“暖玉知道父亲心中定然是惦记着我的婚事的,暖玉但凭父亲安排,不敢妄自决定。”
“哼。”柳启华冷哼一声,听她这么说,心里才舒服些。又想起孟氏在时的柔情来,便伸出手将柳暖玉扶起来。
“我记得你母亲曾经为你做的打算,你的嫁妆也都好好备着。只是……”
柳暖玉听见“只是”两个字,不由得眉头一跳,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便听柳启华道:“只是你两个姐姐是要嫁入皇家的,皇家纳彩礼单丰厚,我柳家的陪嫁也不能太少,否则必会遭人耻笑。你娘当年只给你备了嫁妆,本就有些厚此薄彼了,所以为父做主,将那些嫁妆先给你两位姐姐用了。等你及笄之后,再要嫁人时,便由她俩为你置备嫁妆。她俩总不会小气,到时候定然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柳暖玉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她的嫁妆可是娘亲当年一点一点给她备下的,选的可都是些好东西。父亲居然一点也不打算给她留,反而全部便宜了那两个贱人!
而她以后的嫁妆居然还要她俩置备,那岂不是要看她俩的脸色?!
她才不愿意!
她们可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谁知道她们到时候会不会认账,又会不会弄些歪货来糊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