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为山九仞（第1页）

怀德在后面，看着这二人又牵起来的手，有些瞠目结舌。

一直到柱文殿前，顾恒仍旧在殿外，看见两人携手而来，却丝毫不见其神色异常。

赵正贞心情不大好，但看见顾恒却仍旧面上恭敬，尊称一声“老师”。

“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们。”

片玉和顾恒对视一眼，只一眼，顾恒便知她有事要和他商量。

她被赵正贞拉着进了柱文殿。

这座宫殿给她留下的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犹记起当年被做成人彘的窦灵薇喉咙里发出的恐怖声响，还有她最后悲惨的命运。

而彼时的她也是如浮萍一般，随时都能被赵若芝碾死。

当然，如今他要是想，杀她也是易如反掌。

但至少她手里有了砝码，也有了让他不杀她的理由。

赵若芝仍旧坐在上首那个光线昏暗的位置，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片玉感觉到赵正贞的手微微握紧，似乎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害怕自己的父亲。

因为要跪下行礼，赵正贞不得不松开了片玉的手，二人双双跪下请安，头轻轻磕在大殿内冰冷干净的砖地上。

“柳家姑娘，五年不见了，你长大了。”

赵若芝的声音像是洪钟嗡嗡，自四面八方包裹住片玉，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魔罢了，不止赵正贞怕赵若芝，在那场兵变之后，她也是有些怕他的，即便她并不愿意承认。

“回陛下的话，托陛下的福，臣女在青州五年，随父亲在州县之前历练，才能茁壮成长。”

“哈哈哈，原来是托了朕的福，朕还以为，当初将你们全家贬出去，会遭到你们的怨恨呢。”

片玉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一上来赵若芝说的话便如此锋利，倒像是对她有什么不满似得。

“父亲时常说，在青州待得时间越长，越能体会到陛下的一番苦心。臣女自然也是如此想的。”

“哦？朕的苦心？是什么苦心，你说说看。”

“回禀陛下，让我们一家离开京城，去青州，便是陛下为了让我们暂时离开风暴中心，得享几年安稳日子。毕竟我柳家当时已深陷泥淖，家中的诸位弟妹又还年幼。况且青州虽然比不得京城富庶繁华，但却有其天然、质朴的一面，弟妹们能在那样单纯的环境中成长，也是一件幸事。还有更多，只这两点，臣女便要替亡故的母亲以及父亲并诸位弟妹感念陛下的恩泽。”

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她早已在腹中打了不知多少遍的草稿，说下来一点磕巴也没打。

果然，马屁拍对了地方，赵若芝哈哈大笑。

“嗯嗯嗯，不愧是苏语蓉的女儿，聪明，会说话！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的脸。”

又是如此，一想起赵若芝曾经对原身的母亲有过非分之想，便觉得恶心，连带他对自己的一些言行，也都像是别有用心。

片玉慢慢自地上支起身子，又抬起脸来，好让赵若芝能看得清楚。

她这五年早已长开，柳启华看她的眼神偶尔也变得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眼神中是满满的厌恶和藏不住的怀念。所以她知道，这具身体如今的长相应该是极其像苏语蓉的。

果然，当她的眼神接触到赵若芝时，只见他满脸的惊艳之色，像是变成了一个猎人，眼睛里竟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

片玉心下一沉，她可不想事情进展到可憎的方向。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悲伤的笑：“父亲常说我长得像母亲，每次他看见我，都能想起母亲。可说起来，我已经快忘了母亲的长相了。”

赵若芝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道：“你母亲，当年也算是艳冠后宫的美人了。”

……艳冠后宫？她何时入过你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