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片玉跟着皇后下了辇架。
又被皇后牵着,缓步走入御花园。也不知从何时起,身边的皇后突然笑盈盈,面色温柔地和片玉说话。
“夏日虽然炎热,但园中植物却生得郁郁葱葱,供人纳凉避暑,又可观赏,当真是植物有心。”
这便是片玉初次入宫时,那个和蔼温柔的皇后了。
“娘娘说得是,那紫薇花开得可真漂亮。”
身后的宫女也活泼起来,隐隐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一派和谐,却令片玉背后寒毛直竖。
“皇后娘娘,您来得好慢呐!”
一声娇嗔自前方柳枝形成的柔软屏障后传来。
听着是联华夫人的声音,皇后的脸色却是一点没变,仍旧柔和地笑道:“本宫的未央宫离这里远,不比联华妹妹,过来不过几步便到了。”
众人分花拂柳,绕进庭院之中,便看见御花园中布置着鲜花着锦、群芳环绕的宴席,联华夫人并另外一些面容姣好的嫔妃都已落座。
皇后仪仗中的人四散开去,各自站到他们应在的位置。
片玉被皇后牵着,自宴席中线而过。
“太子殿下驾到——”
身后传声的内侍高声唱和,皇后和片玉并未回头,仍往前走着。
待落座后,赵正贞也跟着入座,正坐到皇帝位置的下首第一个位置。
而片玉则坐在他的对面。
“听说皇后娘娘疼爱自家侄女,生怕她被自家牵连将她召入宫中娇藏起来,看来是真的。柳家姑娘好福气啊,宫中宴会居然也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片玉始终保持微笑,这样的挑衅她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答复,若是失了仪态,反而会让皇后不悦。
皇后也只但笑不语,显然是没有把那人放在心上,故意无视她说的话。
联华夫人见这两人不接招,正准备掐着尖细的嗓子奚落皇后和片玉一番,便听见传声的内侍通报“皇帝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下拜。
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陆忠。
他昂首挺胸,始终目视前方,一直走到皇后身边的位置坐下后,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平身吧。”
“谢陛下——”
赵若芝的目光落在片玉身上,又看了眼身边的皇后。
“这个小姑娘,怎么有些面熟?”
片玉见皇后没有说话,便走出来,落落大方地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乃柳府长女,柳片玉。”
赵若芝挑眉:“原来是你,看着似乎长大了些?”
他没让她起来,她便仍旧半蹲着身子,却丝毫不见摇晃。
“回陛下的话,臣女的确长高了些。”
“你怎么在宫里?我记得你父亲最近被不少人弹劾……是什么事儿来着?”
片玉面不改色道:“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思念家母,这才将臣女接入宫中。臣女入宫时日不短,一心陪伴娘娘,倒是疏忽了家中的事,是臣女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