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青山上,深秋的寒意已经能透过衣衫深入骨髓。
片玉和柳泠玉身上裹着兽皮,坐在火堆旁,许是刚刚用完饭,两人都有些困倦。
至于柳暖玉,她打死不肯将那块兽皮裹在身上,吃完饭后便冷得受不了,待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也没人担心她会逃跑,夜晚的青山,就连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足。如果柳暖玉真的这么想不开,她们明日便能直接去将她的尸首抬回来了。
“片玉妹子,来喝点~”瞿二娘子相当热情,只是她手里端的不是酒而只是一碗烧开的水。
片玉接过那碗有些烫手的水,热度自指尖传遍全身,片玉吹了两下,热水入肚,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她将手里的碗递给身边的柳泠玉,柳泠玉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地接过来,喝下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瞿二娘子已经转到了别人那儿去,柳泠玉只能端着碗,傻愣愣地坐在原地。
片玉始终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她偷偷看了片玉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到:“大……她们多久能放我们回去?”
片玉并未回头,只盯着眼前的火堆道:“快了,再等两日。”
多了一个字都没有,柳泠玉咬了咬下唇道:“片玉,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是一家人。在这种地方,我们只有彼此了不是吗?”
她这话说得,片玉觉得她自己都不信。
“难不成在这里,你和柳暖玉也成了一家人?那怎么不见你去看看她?”
柳泠玉脸色一白:“她怎么能和你一样!”
片玉摇摇头,脸上的笑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你难道不明白吗?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们安全回家,这点你可以放心。”
然而片玉越是笃定,越是胸有成竹,柳泠玉心里越是不平衡。
凭什么连山寨的土匪都对她青眼有加?
她不明白柳片玉究竟是有什么魔力。
况且,这么好一个除掉柳暖玉的机会,她为什么不用?
她果然也已经忘了紫烟的死,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柳泠玉低下头:“好。”
篝火的火光在她眼睛里跳跃着,照亮她眼底的晦暗。
青山寨的众人又玩乐说笑了一阵,便在大当家和瞿三娘子的要求下,各自回屋歇息了。
片玉和柳泠玉也跟在大当家的身后,跟着她回了屋子。
许是因为柳暖玉在屋中的缘故,柳泠玉浑身紧绷着,她总觉得柳暖玉会对她做些什么。
屋内并未点灯,大当家的走了两步,突然站定。
身后的两人借着屋外的月光,可以看见她的背影,也跟着停了下来。
“屋里没有人。”
片玉二人都是一惊,柳暖玉敢跑,着实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丫头可不是一个安分的。
大当家的回头看向片玉:“要找吗?”
柳泠玉也看着片玉。
——不要找,让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