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折桃以赠（第2页）

歇山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暴露了什么，捋着胡须和指引的侍从说话。

话题竟然是“今日吃些什么”之类的，丝毫不符合他神秘、贵重的身份。

“今日的菜单，都是姜管家亲自定的，姜管家年轻时嘴可刁了，他喜欢的菜，可都是名菜！”

侍从按照惯例向客人夸奖自家的菜品，片玉则站在歇山人身后，打量着厅内的布置。

粗略一看，厅内以五折薄竹屏风隔绝为两个空间，一大一小，站在入门的位置，可以看见两处，但再走两步，则男宾看不见女席，女宾看不见男席。

两边排列整齐地放着案几，案几上从左往右，依次摆放着拇指大小的花瓶或是小盆的观赏松木、白瓷碗碟、青绿色酒杯，和一双白瓷筷子。

女席中的花瓶中均插上鲜花，以白色、蓝色为主，蓝色为荔草，白色为梨花，花香幽微，布置得分外雅致。

片玉站在一边看着，不免咋舌，除开案上的布置，四面墙上间或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不似在顾恒卧房中看到的那些前朝古籍，倒都是如今仍在世的丹青手笔。

就比如其中一幅《牧牛图》，为隐士虔章所画。他的画曾被黑市贩子买下炒作，他知道后，改换画技，那些售出的画全部被他列为“劣作”，之后再也不肯卖画，全部改为赠送。

得他赠画之人，无一不是被他引为知音，将他的画珍藏，概不出售，是以世面上流通极少。

而这幅《牧牛图》来头尤其大，片玉之前从未见过此画，却也听说过。因为这画中的牧童正是虔章自己。

这相当于他的一幅自画像。

如此重要的精神剖白之作，他居然肯赠送给顾恒，足以说明他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其他的画来头虽没有《牧牛图》大，但也多多少少听见名字能让人有“原来竟是它”的感觉。

想到一会儿少不得要成为席间的热门话题。

而女席这边则摆放着香案、如意等漂亮的物件儿，燃的香也不似俗物，和席间的花香交织，更为沁人心脾。

不过粗略一看，便看出了这么多门道来，果然顾恒这一次宴会是花了功夫。

那边歇山人已经将菜单打听完毕，只怕怎么做都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方才捋了捋胡旭道：“好好好，听着都是我爱吃的。”

正说着，又过来一个小侍女，看着有些面熟，她看见歇山人，似乎很熟悉似得，笑道：“大人亲自吩咐了，其他的不管，但一定要多做些酸甜口的菜，山人爱吃。”

这侍女便是顾阿七，她看见片玉，向片玉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向日葵一般充满了热烈的欣喜。

片玉礼貌地回了一笑，顾阿七将手里的桃花枝摆放在厅外庭中的一张石桌上，看似随意，却又十分有美感。

放完，她拿出其中一枝细小的、开满了花的枝丫，走到片玉面前，递给她：“送给您。”

片玉微微怔愣，不明白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