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启华听了住持描述孟氏死状,心中惊骇万分,光是想想就足够骇人。他表上还要装作镇定悲伤,一派风度。
就听那住持道:“还请施主随我验尸。”
柳启华吓得后退几步,什么教养礼仪也不顾了,结巴道:“验验验验尸?!死因不都明确,何必……”
住持神色悲悯,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并非检验死因,只是让施主验验是否是令夫人。”
柳启华再退一步,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曾说话的张氏回头看他,恰好和他的眼神对上,他立刻道:“佛门净地,我……我还是先去看看吾女,张氏,你跟着住持去认人。”
张氏仍旧画着八字眉,如今看着不仅是悲伤,还带了几分丧气。
她原本就不会反抗柳启华,加之,她也想亲眼看看孟氏的尸首。
不过,她仍旧期期艾艾地问住持一句:“大师,那尸首,可吓人?”
住持面不改色:“净谗房温度较低,死者的尸首并无任何变化。”
“那,那我和大师去了,大人,你好好的。”
柳启华捂脸,侧向一边,对着张氏的方向挥了挥衣袖。
净谗房内,如今只停了一副棺材,并未加盖,里面躺着的便是孟氏。
孟氏额头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身上仍旧穿着那日的衣衫,衣衫上的血已经凝固,呈现出暗红色。血染在藕荷色布料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如果她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头上的伤口处,露出了头盖骨,头盖骨上也已经有了裂缝,她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似得。
张氏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对站在身边的住持道:“的确,是我家夫人。”
住持点点头,带着张氏去了柳暖玉所在的禅房。
柳启华已经到了,正和禅房外的两个拿着木棍的和尚说着话。
他没话找话,那两个和尚却不想理会他,场面有些尴尬。
幸好住持过来,那两个和尚对住持行了一礼,又站在门边上,不再言语。
柳启华看向张氏,眼神中带着问询。
张氏冲他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只着春衫的身上,在那净谗房中已经染上了一层寒气。
张氏觉得,自己回去后,只怕要生病了。
柳启华却丝毫没注意到张氏的异样,见她点点头,便移开视线到住持那边。
“住持,可否让吾女出来,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人住在此处,会吓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