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蕊又变回刻意礼貌疏离的模样,冷淡道:“请柳小姐殿外稍候,容我进殿通禀。”
片玉点点头。
日头偏西,照到片玉的身上,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
“你没事儿吧?”屈如雪又凑过来,小声问。
片玉摇摇头,久寒乍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用手搓了搓胳膊,深吸了一口气,将若竹的事先放在一边。
明蕊进了殿内,片玉和屈如雪一前一后,恭敬地站着,等着里面召唤。
一个内侍突然走到片玉身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当心皇后。”
等片玉愕然地抬头看过去时,那内侍已经翩然远去。
片玉不知道此人是谁,等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心皇后?
皇后要对她做什么吗?
正心烦意乱间,明蕊自殿内走出来。
她看见片玉看着远处无人的地方,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未询问,只道:“娘娘让您进去。”
片玉猛地转过头,稳住心神,对明蕊点点头,走进岐鹤殿内。
此次入宫,处处都是规矩,接引之人又对片玉颇为轻视,可见皇后的态度。
片玉便不再以“侄女”自称,拜见之时,也是尊称其为“皇后千岁”,而非“姨母”。
可哪怕片玉如此小心,拜见之后,却没听到坐在上首的皇后,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
如此,便是要让她二人一直跪下去。
片玉没想到,此次入宫,皇后会给她这样一个下马威。
她心头一紧,出言试探:“娘娘近日来可好?臣女在府中时常牵挂娘娘。”
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道:“娘娘乃一国之母,如今国家昌盛,海晏河清,娘娘如何能不好?”
片玉佯装害怕,低下头道:“若是皇后娘娘,自然以国为重,事君为先。可臣女却是在牵挂自家姨母,不知姨母心情是否舒畅,春风解人意,姨母可观春景了吗?”
片玉说完,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春风自殿门溜进来,扰动了一圈又溜走了。
殿内长久不曾有人说话,地砖的冰冷渗入片玉的膝盖,刺刺的发疼。毕竟春衫轻薄,不堪寒凉。
她忍不住微微抬头,在通明的日光下,却只能看到坐于上首之人的影子。
“大胆!你怎敢直视凤颜!”
皇后身边那名宫女又一次厉声呵斥,片玉一颗心随即沉了下去。
若不是皇后授意,她怎敢如此横加指责。
皇后究竟是怎么了?不仅信不是亲手所写,现在连话都不亲自说上一句。
若她能说句话,片玉倒还能见招拆招。但偏偏她一句话也不说,片玉连她现在是什么表情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娘……”
“娘娘并未允许你说话。”
片玉只能闭嘴,低着头安静跪在殿中。
她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皇后,片玉一点头绪都没有。
上次春日宴后,她明明遇到那么大的麻烦,可皇后不仅没有管她,甚至事后连一句安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