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贞原本也没打算从窦崧嘴里听到什么实话,直接让返朝的海刚锋出来回话。
令人没想到的是,海刚锋直接拿出了湖平县数百人的签字画押的证词,证明当时的降雨量与往年并无区别,窦家利用权势在当地欺压百姓,逼他们和官府联合起来做假证。
证词上甚至还有县衙文书的签字。
此证据一出,窦崧刚刚的辩驳便成了白话。
只听百官之人有人惊道:“那鲁国公岂不是虚报材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窦崧还想辩驳,却听顾恒在一边冷声道:“欺君之罪对鲁国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窦崧现在终于可以肯定,那几个流民终是落到了太子一党的手里。
而他们已经准备用好这把刀,了结掉他的政治生命。
窦崧仿佛融蜡一般的脸上,原本隐藏地很好的阴狠,被逼了出来。
赵氏不忍,就别怪他不义。
他能纵地底下人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是有所倚仗。他们窦氏,才应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赵、窦两党的争执、攻讦才刚刚开始。
赵若芝一直静静地安坐于那金雕的龙椅之上,仿佛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像。他的脸隐藏在冕旒之后,没有人能看清他眼底究竟是什么情绪。
宏伟的宫殿内,是此起彼伏的抗辩之声,而宫殿外,雪落屋脊,覆盖重重琉璃瓦,大象希声,天地寂然。
等片玉知道鲁国公府被重兵把守,禁止出入时,又已经到了当天入夜。
余野仍旧没有蹲到有用的消息,倒是将这个朝野震动的消息给带了回来。
片玉知道是赵正贞出手了,新年的第二天,不早不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怕那鲁国公府上还有不少外来的亲眷还未离开,此时封府,刚好一网打尽。
他们柳家和鲁国公府一向没有往来,当然也可以说整个京城只有巴结鲁国公府的份,却没有能与他们平等相交的家族。
毕竟窦氏子弟都是些出了名的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哪怕皇室,也得让他们三分。
——在今日之前。
今日之后,便是阴阳易位,落入泥淖。
这对于片玉来说,是一个顶好的好消息。只有鲁国公倒了,鲁国公府没了,被他们庇护的那些亲眷做鸟兽散,她才能一个个找到那些人,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告诉她他们当年谋逆的计划。
那一天快来了。
“小姐,莫先生回来了!”
声音未落,莫尾生已经冲了进来,余野几乎是一瞬间便飞身上了房梁,竟没被莫尾生给发现。
“片玉,找到了。”
莫尾生在今日傍晚,终于见到一个拿着长公主府信物的人去传音司取信,那人当场便将信打开查阅,而后便将信揣在怀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