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道:“还是算了,立省年纪还小,灯花会上人多,我怕看不住他。你们出去玩也得小心着点,身边带的人可选好了?”
“都选好了。太子和赵公子身边也有侍卫,不会有事的。”
张氏拿起筷子,又劝吴氏也一起吃,左右都是吃了,让她放心不会罚到她头上的。
泠玉也劝着母亲拿起了筷子,虽说吴氏仍然惴惴不安,但也抵不过她们不住地劝说,便也拿起筷子,只是吃得也不大安心。
八仙桌上几人正吃开心,直将这一桌子菜吃了一小半去,才听到宴厅之外传来通报之声:“老爷,大少爷安。”
这下可好,除了片玉和柳立省,其他几人脸色都是一变,泠玉低着头细细咀嚼着倒是没显出太过的惊慌,吴氏则是险些将筷子上的菜给扔出去。
张氏立刻放下筷子,拿帕子一边擦着嘴,一边迎向门口。
柳启华看也没看张氏,领着柳立充一走进宴厅,便看见主位边上的片玉,正拿着筷子脸色平静地吃着菜。
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好几次憋屈的怒火涌上来,柳启华冷哼一声:“咱们柳家要败了啊,家主未到,你们竟敢先吃上了!”
柳立充立刻在边上煽风点火:“是啊爹,娘在的时候可不会这样子的,娘刚走,他们都反了天了啊。”
片玉这才抬起眼睛,看向这个愚蠢的“弟弟”。
“弟弟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夫人是家主呢,没了她这柳府就反天了。”
柳启华行至主位,听片玉还敢张嘴狡辩,猛地一拍桌子,一时间好几个盘子都给他震飞起来,菜汤撒了一桌。
其他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片玉瞟了一眼他的手,这么大劲儿,得疼死了吧。
“我忍你多少次了?你多少次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我都忍了。没想到换来的是你得寸进尺!”
“父亲,今日之事难道不是你不对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教训我,前因后果都不论,你究竟是忍无可忍,还是伺机报复?”
柳启华冷笑:“我不对,我不对在何处?你倒是说个起承转合来。”
“起承转合倒不用,一句话便够:父亲,你迟到了。”
柳启华简直被气笑了:“迟到?简直可笑!我堂堂一家之主,你们行止坐卧自然是依着我来,怎会有迟到一说!”
“就是,柳片玉你如此评判自己的父亲,简直不孝你。”
柳立充也指着片玉的鼻子骂。
片玉眼睛一眯,柳启华她能忍,柳立充她可忍不了。
手里的筷子沾着菜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了柳立充的脑袋上。而后片玉手一松,那筷子便顺着柳立充的脸掉落到地上。
柳立充只觉得头上、脸上黏黏糊糊,一股子凉掉的菜味儿,更别说那一击带来的疼痛,简直又痛又恶心。他想哭,一张嘴便觉得那黏糊的菜汁进了嘴里,又赶紧闭嘴。用袖子拼命地擦拭着,身边跟着的侍女也上来拿帕子给他擦拭,忙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