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二十五章 往事（第2页）

这样想着，余野也正色起来，克服了内心的不自在，转回了刚刚的话题：“刚刚你问的问题，我……不能回答。”

然而片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人不是余野杀的，或者说，不全是他杀的。

见片玉像没听见似得，只自顾自梳头，余野忍不住又问：“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片玉凉凉的声音响起：“你觉得，他有可能活着吗？”

“……”

不可能吗？师兄答应他了……他知道事情不对，可他心怀幻想。

“他是我师兄……我师门十七口人，除了我和他，全部被长公主杀了。”

片玉这才放下梳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余野，听他讲话。

“……我的师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剑客。”

第一剑客？片玉记忆中是听过这人的，此人名叫舒厥阴，中年成名，后开宗立派，一手厥阴剑法名震江湖，名声一路传到京城。

然而比起他的剑法，更出名的，其实是他门下的大弟子舒桑齐，传说中雌雄莫辨的天下第一美人。

据说他外出约架时，必须戴着面具，否则无人肯对他出手。

如此惊人的美貌，片玉当年也很是向往过。

“我大师兄，以美貌扬名，他自己对此深恶痛绝，已闭关多年。去年，他下山赴旧约，却不想遇到了……当朝长公主。”

……见色起意？

余野接下来的话证实了片玉的猜想，长公主对舒桑齐一见倾心，当场便邀请他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这对舒桑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冷嘲热讽一番后便离开了。

如果他知道长公主的行事风格，一定不会在她问起时，如实告知自己的姓名和门派。

所以，在舒桑齐会友后回到门派，发现师父被杀，门派被屠，枫色遍地，后悔地几近崩溃。

长公主派了百余护卫对阵门内十六人，在他们力竭之后，杀了十四人，包括第一剑客舒厥阴，最后生擒了余野和他的十师兄，作为筹码要挟舒桑齐。

舒桑齐答应了，废去一身武功，成为了长公主的爱宠。

在得到舒桑齐后，长公主却并未依言放过两人，反而将主意又打到余野二人身上。

舒桑齐忍无可忍，以死相逼，终于是让长公主妥协，命人将他二人带了出去。实际是准备找个地方秘密处死，永绝后患。

余野和十师兄一直装得虚弱，实际已恢复了八九分，半路出击杀死护卫，等赶回去准备营救大师兄时，那里已是火光冲天。

“大师兄一把火将行宫烧了个干净，他也死在那场火中。可惜，却并未烧死那个毒妇！”

余野说着说着，眼泪再一次涌出，烛火摇曳，倒映于眸中，片玉似乎能看见那场大火，一直在他的心里燃烧不息。

“所以，你和你的十师兄，便潜到京城中，找机会杀了长公主。”

“是。但，我和师兄半路出现的分歧，我……只准备杀了长公主。可师兄他到京城后，每晚都会出门，回来时，身上总有血腥味。我让他收手，可他说……”

……这些京中权贵，谋财害命时，可曾想过收手？他们视我们为蝼蚁，我却要让他们知道，何为恐惧，何为蝼蚁之怒！

“原来如此，你师兄故意四处犯案，渐渐将风声引到宣清坊，让宣清坊内诸府都惶惶不安。”

余野擦掉眼泪，额间碎发垂落，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

“那日……师兄又一次独自出门了。但是他出门时，突然叮嘱我，让我好好的。但是我……当时真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时辰，我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