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明黄的帷幔里,兕妩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坐起身打了个呵欠眼睛还是闭着的,听见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是床幔被挂起的响动,一杯漱口水抵在唇边,吐出漱口水后,一杯七分烫的莲露饮递了过来。
兕妩就那样闭着眼迷迷瞪瞪的接过杯子喝了好几口,这才稍微醒神,微微仰头就看见半蹲在榻前的进忠,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想看清眼前人。
“进忠?揽月呢?”
进忠垂下眸子掩藏住情绪恭敬道:“回主儿话,揽月姑姑去张罗给您裁制旗袍的事儿去了,昨儿主儿说让奴才近前伺候,姑姑就吩咐奴才等着主儿晨起。”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兕妩又喝了几口水,进忠极有眼色的接过杯子递给一旁的丫鬟,不声不响的伺候主儿穿鞋,穿好后站起退后几步吩咐道:
“伺候主儿洗漱。”
等小丫鬟给小主洗漱好后,进忠上前接过丫鬟手里的衣裳,亲手替主儿穿好,他手脚很轻很快就整理妥帖了。
“主儿好了。”
兕妩闻言睁开微阖的眼眸瞥了一眼恭敬候着的进忠,见他低垂着头帽檐遮挡住眉眼干脆偏过头就那么看着他,视线从下颌游移向上,抬手手指一抬掀掉了他头上碍事的帽子。
进忠没有任何动作乖顺的站在原地,没了帽子露出了隐藏在帽檐下的眉眼和额头,虽然身后留有长辫但头发并不是半月头。或是帽子压过的缘故,短发看起来有些凌乱微分的碎发并不服帖,透过额前的碎发隐约可见齐整的发际线和光洁饱满的额头优越的眉骨曲线。
看了自己想看的兕妩施施然收回手坐到梳妆台前,心情颇好道:“让竹月过来给本宫梳头,你让人传膳顺道看看八爷起身没。”
“是。”言罢就乖乖蹲身去捡掉落地上的帽子。
“本宫许你不必带那帽子了,去吧。”
“奴才谢过小主,奴才告退。”
进忠领命后将帽子拿在手中退几步转身走出室内,走出寝殿大门晨风一吹带来凉意让他喟叹一声的脚步也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门内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随后抬步离开。
等兕妩从内室出来,前厅里并未看见八爷的身影。见主儿扶着竹月的手臂出里间来,进忠自然而然的上前准备布菜。
“八爷呢?还未起吗?”
“回主儿话,八爷一早就回香堂了似乎是有什么事,走前留话说让主儿给他将偏殿留着。”
兕妩噗嗤一笑:“他脸皮还真是够厚,当本宫这儿是什么地儿。”
“那奴才让人回绝八爷?”
“不必,由着他吧,左右宫中空荡多个解闷儿也好。”
“是。”
进忠恭敬布着菜没再说话,前厅一时有些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兕妩也没了什么胃口,
“进忠。”
“奴才在。”
“坐下配本宫用些,一个人吃不香。”
进忠有片刻停滞,而后从善如流道:“奴才遵命。”随后一撩衣袍坐下。
这倒是让兕妩有些稀奇:“我以为你会说这不合规矩。”
进忠微微笑了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主儿有命奴才怎敢拒绝,奴才谢主儿恩典。”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进忠这下知道了,主儿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更喜欢随意自在些。
用过早膳,揽月带着内务府葭月给主儿量定尺寸,随后敲定了用什么料子做什么花色,之后葭月便回了内务府。
左右没事,兕妩准备出去玩玩,打定主意后就带着揽月和进忠两人出宫了。
车驶出宫门司机询问去处,兕妩想了想说去梨园,八爷不是说过九门二爷唱戏很好吗?今儿就去捧个场。
车稳稳停在梨园门口,兕妩看着梨园的门脸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就任由进忠扶着进去了。
兕妩不是差钱的,选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了,戏还未开场人倒是已经来了不少,有不少人打量着这位满清格格打扮的绝色女子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兕妩丝毫不在意这些拉着揽月和进忠坐下了,
“别站着挡了后座,本主儿可没包场仔细搅了生意扣你们在这梨园做跑堂。”
揽月失笑:“主儿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要是做了跑堂的心疼的不还是小主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