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鸿俊小心地接过陆许递来的王水,轻轻点在一个金指环上。指环的金面便稍稍凹下去,形成花纹,“我怎么偶尔会知道他在想的事情?”
“所以这并不是你聪明。”陆许面无表情地剥着核桃,
鸿俊嘴角抽搐,说:“当然是我聪明。”
“除了聪明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陆许说,“心灯。”
鸿俊突然醒悟,陆许道:“心灯之力在他的体内,又被他封印了一部分进你的心里,你俩通过这个法宝,取得了某种联系。”
鸿俊心想是这个问题吗?那么他们的喜怒哀乐,似乎都瞒不过彼此。
“这真神奇啊。”鸿俊说,“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一回。”
陆许说:“你觉得这是好事儿么?”
“当然。”鸿俊说。
“可是有些人才不这么想呢。”陆许又道,“万一心事全被人猜到了,得多无趣?”
鸿俊:“并不会吧,喜欢一个人,能心意相通,不是很好的事吗?”
陆许笑了起来,说:“所以你招人喜欢。”
鸿俊:“???”
这时候李景珑过来,鸿俊忙将那戒指藏在案几下,虽然他觉得藏也没多大用,但李景珑只是笑着说:“快到了吧,出去看看?”
大舫沿着运河南下,已快到岸。鸿俊平生第一次来江南,只见夏季满城垂柳,房屋尽是白墙黑瓦,远方南屏山秀美如画,刚下过一场雨,山色空蒙,颇有风吹日落、柳浪如烟的感觉。
众人除裘永思外都是第一次到杭州,纷纷涌到栏前朝外看去,一时赞赏声不绝。
远方钟声阵阵传来,日落时尤其旷远,鸿俊在这暮色之中,似乎有种熟悉感。
李景珑从身后抱着鸿俊,两人伏在栏前,朝远处望去。裘永思笑着说:“改天带你们往姑苏去,寒山寺听钟声最好。张继上京时曾写过‘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一壶小酒,一盏渔灯,都是很美的。”
鸿俊说:“我好像来过这儿。”
记忆虽早已模糊不清,鸿俊却觉得杭州的空气,给了他许多熟悉感。李景珑说:“不打紧,咱们在杭州应当住得十天半月,到时带你四处走走。”
关中下过几场雨,蝉鸣声又渐渐地起来了,一阵接着一阵。商队大摇大摆地进了长安城,鲤鱼妖从油布下朝外望,瞬间吓了一跳——这不是西市么?
“这这这……”鲤鱼妖说,“到长安了!到我家了!”
两只锦鸡被热得有气无力,较之清凉的巴蜀山中,长安实在是太热了。鲤鱼妖也发现自己的旅伴似乎有点无精打采,怕不是得了鸡瘟,便道:“你俩没事吧?别成瘟鸡了。”
“你才瘟鸡。”
一路上大家熟了些许,各自聊了些生平过往,绿尾巴那只叫绿肥,头上有几缕红毛的那只唤红瘦。绿肥无精打采道:“你还不回家去?”
鲤鱼妖旅途上很是显摆了一番自己是城里妖,在长安天子脚下住过不少时候,见这两只锦鸡可怜,便起了菩萨心肠。虽然自己造的孽下辈子也还不完,但能还一点算一点罢。
于是它趁着商人将装绿肥红瘦的笼子摆集市上卖时,偷偷拧开铁丝。
“走吧。”鲤鱼妖在那人声鼎沸的西市里,朝笼子中说,“快走,下辈子别当妖了。”
两只锦鸡万万没想到鲤鱼妖居然救了自己,先是一怔,继而顶开笼门,小心地跑出来,然而不多时便被买主发现了,有人喊道:“你的鸡跑了!”
商人瞬间警觉,鲤鱼妖示意两鸡快逃,自己则跳到坛坛罐罐上去,用力一掀。一阵混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