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活动活动腿脚,你前儿还说要练武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
朱见深想起来了,应该去打打拳,最近批奏折批的脖子疼,腰也疼。故意和她痴缠:“哎呀,我不想去嘛~”
万贞儿:“去嘛,我陪着你。”
“等哪天奏折少一些,我得了空再去练拳,今儿让我歇一歇嘛。”
“当皇帝哪有得闲的时候,日理万机啊、日以继夜啊、一饭三吐脯说的就是你喽。”
“不行不行,忙一点可以努力,吃不饱饭却是不行的。”
小两口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腻腻咕咕的拿到底去不去打拳这件事说着玩。
认真的于太师终于忍不了了:“皇上,您不仅应该打拳,还应该熟读兵书、弓马娴熟。”
朱见深吓了一跳,吩咐左右侍女:“你们都退下。”又讪讪的问:“于太师,您这话从何说起?”
于谦显出身形,就带来一股勤恳务实的风,把屋中的旖旎暧昧全都吹散,他开始认认真真的说:“开国皇帝都能文武双全,与其靠文官和宦官挟持武将,造成宋朝那样的事,不如皇帝本人熟知军时诸要务,就不会出现土木堡之变那样的错处,钦庙皇帝只学了兵法的皮毛,他若是认真研习如何带兵,熟知道天地将法五要,就不会屯兵土木堡。”
“我朝开国的洪武大帝……”捧了一下朱元璋的文治武功。
“自古知兵非好战。”于谦又说:“有些人重文轻武,而武将轻视文官,这都要不得。皇上可以实实在在的做到文武双全。”这样你的文修就能平复好武的心,而武备又可以随时备战。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皇帝的一定要做好准备。皇帝荏弱,就会被文官挟持,用内廷来压制外庭也没有好下场,任用武将容易谋反,不任用武将容易灭国,这是非常微妙的事。但是从古至今,几乎每一个盛世、每一个明君,都能上马带兵下马治国。
朱见深感觉到两座如山的压力啪啪的把自己砸倒,干笑两声:“朕这就去压腿打拳。”
别说了!朕觉得好累!
朕真的做不到啊!朕替儿子累得慌!
“好!”于谦飘然跟在他身后,继续讲道理。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胡十三娘虽然是个妖精,可是她活得长,经的多见的广,亲身经历了许多朝代的兴衰,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即便是民间、穷山僻壤的小村庄,也要以长者为尊。这为什么?因为一个人活得长,经历的事情多,看到的事情多,能活得长也是一种本事。
于谦也考虑到,如果给太子强行增加军事科目,功课就难了很多,但是他忽然想到,皇帝并不需要状元才,文人举子拼命读书是为了金榜题名,而皇帝、以后的小太子不需要如此,他更需要治国的能力、冷静思考、分辨忠奸,还有,学会军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以后的某位皇帝会想要打仗,如果无法制止,就必须让他能赢,唉,会不会导致穷兵黩武呢?或是滥杀无辜?五代十国以杀人为乐的皇帝太多了。
于谦郁闷的看向万娘娘,希望她生的孩子能和皇帝一样仁厚。
万贞儿一脸茫然:“于大人,您看我干什么?”
朱见深松了口气,你们俩聊吧,我真不想听于太师说话,他说的对,可是我累啊!
于谦问:“我方才说的这些事,万娘娘意下如何?”
万贞儿想了一会:“挺好啊,非常好,早该如此。皇帝拥有许多兵马,却总让那些不知兵将的文官指挥战争,又派太监去监军,术业有专攻,公公们能识文断字,能置办东西,可是他们不懂兵法呀。”
于谦点点头:“正是如此。”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司礼监的太监们还能干预朝政呢,可是他们不敬上不爱民,只是从中捣乱。
万贞儿又问:“现在有许多琐碎的奏折,都要让皇上来看,很多事还不足以上达天听,却也要送到皇上跟前,看的皇上眼睛疼,腰也疼。于大人有什么法子吗?”
于谦道:“六部、百司各类政务奏请文书可以先送去内阁,先将拟定之辞书写于票签,附本进呈皇帝裁决,再由皇上朱批。”
朱见深道:“票拟?我想过了,但是朝臣们有私怨,又有偏向,朕若看了他们的票拟,容易偏听偏信。”
万贞儿袖着手看他打拳,笑道:“可以提拔几个外举不避仇的人,给他们做样子,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票拟的时候,也别只让一个人写。”
朱见深慢吞吞的挥拳,转身,蹲,起,这才松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朝臣们结党营私,同气连枝,唉。于大人,有什么法子能把一个党派打散?”
于谦一时无语,沉吟着不说话,他们抱团是为了获利,互相支应,如果遭遇打击,就会更抱团。
万贞儿却道:“小宫女们抱团时,我重赏其中一人,重罚另一个人的错处,她们自然互相猜疑。”
朱见深大叫:“好主意!”
于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