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菡枝笑盈盈抬起头,坦然自若的被他们围观了一圈,他们又一人一碗卖光了她所有的存货。
她高兴的收拾了东西,挑着担子走回家去了。
哪里知道,一路上都被布置了人手,袁彬没有派人跟踪她,怕这个能持刀砍人的姑娘能看出她自己被人跟踪了,只不过每隔一里路,就有一个人在那儿或打草、或放牛、或装卸货物的盯着她。那些躲在暗处认清她衣裳和脸的小伙子们纵马出城,各就各位。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她住的村子,还有她家的位置,顺便找左邻右舍打听了情况。
村子里很难藏一个陌生人,可是,假若你给了隔壁二两银子,那就不一样了。邻居家妇人会亲自动手帮泥在墙上弄个窟窿眼,盯着隔壁的厨房。
蓝家的厨房就在靠着院墙和鸡圈的角落里。
张链躲在隔壁看她挑这扁担回家,煮了饭切了咸菜,泡了一大锅米,端了饭和母亲一起吃,屋子的墙太薄了,能听见老妇人说话的声音。又看她出去在邻家卖了柴火,回来蒸了一大桶米饭,把大木盆里的一点醪糟均匀的拌在米饭里,盖上盖子,蒙上被子,然后擦了澡睡觉。这时候天还没彻底黑,她屋里却没有点灯,看来是穷。
第二天一早,菡枝姑娘趁着天没亮就挑着扁担进城去了。
凑合睡了一宿的张链骑马回京复命,又带着一队人马明火执仗的闯进蓝家,把病床上的老太太架到旁边,从里到外抄检了一遍。
墙上布帘子下的牌位抢走,床铺褥子间夹的纸张看也不看全部拿走,破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拿起来抖搂,看到肚兜就假装没看见。旁边的针线笸箩倒在床上,一顿划拉,桌子都要翻过来看有没有夹层,几本书也都拿走,放出来一小包银子,这就不用拿了,别得罪人。厨房的柴火翻了一地,米面都被人伸手进去捞了几番。
张链指着最新的新人:“你钻进灶台里,看看有没有藏东西。”
新人委委屈屈的爬进去,摸索了一番,拿出来两个小坛子。
众人如临大敌的打开坛子——里面是满满两坛子铜钱!
这帮锦衣卫也算是满载而归。
袁彬检查了他们抢回来的牌位、一大堆纸张、意义不明的小首饰、几本黄历和论语。带着东西进宫,如实禀报给皇帝。
“赐坐。”朱见深胡乱的扇着扇子:“袁彬,你说那蓝菡枝会不会怀揣利刃为曾祖父报仇,在新婚之夜刺杀皇子?”
“……”袁彬无语了一小会:“皇上不必多虑,臣自当竭尽全力清查她的端底。”
朱见深又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问:“她真的很漂亮?”
袁彬诚实的说:“回皇上,是的。”
“那么她身边一定少不了狂蜂浪蝶……”
袁彬又监视她监视了数日:“虽然有不少男子为了她的美貌跑去喝醪糟,但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她因为白天被人抄家,就倾家荡产的把家搬到京城的角落来了,而且,二皇子每天都溜出宫去见她,蓝菡枝好像没认出他。”
最后一句话令皇帝震怒:“即刻将蓝菡枝抓进宫!朕要亲自审她!”
“把朱佑杲关起来!前后门上锁,不许她跑了!”
朱佑杲被关在小黑屋里,皇帝在门口暴跳如雷:“是荣华富富富贵,还是那个女人,你自自己选!要是选了蓝菡枝,朕就就就把你贬为庶人!”
朱佑杲尖叫道:“娘啊救命啊!”
朱见深继续隔着门骂他:“别喊你娘!她太为你为难了!你小时候不懂事,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我怎么不懂事了!爹!您别忘了您立我娘为皇后的时候朝臣们是怎么说的,您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滚!滚滚滚!”
这句话让人分辨不出他是气的说了三遍,还是结巴了。
“我倒是想滚,滚不出去啊!”
……
“我娘怎么就行呢”
“你娘要是陈友谅的孙女,也不行!”
父子二人隔门骂架,怀恩在旁边看到院门口有人探头,过去听了消息,回来禀报道:“启禀圣上,蓝菡枝抓来了。”
朱见深气冲冲的走了,上了步辇,去偏殿中审她。
蓝菡枝被带进高墙的一刹那就已经懵了,现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怂的浑身发软。
朱见深气势汹汹的从后门走了进来,劈手抓起一盘侍从手托的物证之一的牌位,使劲摔在蓝菡枝面前,厉声喝问:“这是,是,是什么东西!你家中为何有,有此人灵位?!”
蓝菡枝啪叽一下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行了大礼,说出一个理由来,叫皇帝听了哑口无言,众人哑然失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