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
英明的皇帝没有捣乱!
身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于谦于尚书他赢了!
将士们奋勇当先,虽然被人兵临城下,鏖战数日,但是赢了!
宫内宫外欢喜成一片,于尚书长出一口气,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这些天几乎是乾纲独断,本不想如此,可是其他人的建议都不对,幸亏现在赢了!
除了钱皇后挂念丈夫之外,也只有在这城下之战中伤亡的士卒家属悲喜交加,自然不必细说。
也先卷着皇帝向关外逃窜,逃窜和进贡一样,都是拼了命的急行军。
朱祁镇又被颠的要死,心中半是窃喜半是迷茫,于是随波逐流。本以为到了关外能看到大漠孤烟直,结果和过去一样,到了夜里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的时候,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合上帐篷帘子都挡不住飘过来的烟,浓烟中带着烤肉和煮汤的味道,但主要是有点臭烘烘的烟火味儿,这和刚被抓的时候不一样。
他不知道,在居庸关附近的时候,瓦剌的军队砍树烹饪,用光了一整座森林,打进关中之后有抢来的米面粮油自然也有抢来的煤炭木柴,现在退出关外,才恢复了原本的生活方式。
朱祁镇想着母亲总算是安全了,不会沦为阶下囚,开始对生活好奇:“他们烧的什么,烟这么大!”宫里御膳房每天也给上千人煮饭,还有煎炒烹炸各色菜肴,朕能看到那个方向的烟雾,但是比这儿的烟少得多。
袁彬答道:“烧的是马粪。”
朱祁镇大惊失色,捂住口鼻一脸嫌弃:“什么!”
袁彬仔细给他讲:“皇上有所不知,草原上没有那么多森林,有一些,但不够天天烧火用,地上的草也能烧,但是没法收集,而且马羊都要吃草。马和羊拉出来的粪球里几乎全是干草,也不怎么臭,收拾起来一小堆就能煮开一锅水,烧剩下的灰洒在草上,还能当肥料使。要是稍微有点水气,就会有黑烟。”
关外烧马粪和羊粪,养牛的人家也有烧牛粪的。
朱祁镇:想吐!
在症状持续的有点久,他晚上没吃饭,也没喝水,第二天一早也不想吃饭。
皇帝何其金贵,他看到自己的**都觉得恶心,更别提闻到烧马粪的味道。
也先听说此事之后,亲自前来拜访,被明军打败后他痛定思痛,决定要对皇帝太上皇客气一些。一掀帘子,笑容可掬的走进来:“听说圣上不思饮食,难道是我们服侍的有什么不周之处?是谁惹得您生气了?”
朱祁镇惊疑不定:“太师……”是何居心?有何用意?
也先的用意很简单,既然明朝这么强大,那就不能得罪,我的好好对你,把你养的好好的。唉,这一次战争失利,脱脱不花大汗一定对我产生疑虑,我或许得找一条后路。
想到这儿,更是满面堆欢:“圣上一定是嫌饮食不佳,请来我帐中用膳。”
朱祁镇心中一暖,我母后没含糊换了新皇帝,朱祁钰也麻利的继位了,如今我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太上皇,你还惦念我。于情于理……他被人一捧,又端起来了:“不便打扰。”
袁彬暗暗的看他的脸色,唉。
也先已经是四五十岁年老成精的老狐狸了,哄一个二十多岁不经世事的年轻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我都刚刚遭遇惨败,中原有一句话,叫借酒浇愁,何不共饮一杯?”
朱祁镇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高兴为的是也先也败了,生气为的是朝中大臣做的都对、朱祁钰力挽狂澜,里外里做错事的只有朕一个。“好啊。朕也想看看,太师是如何的锦衣玉食。”
“不敢当,与皇上相比还差的远,只是多些肉、奶而已。”
也先拉着皇帝去他的帐篷里,一进帐篷就把皇帝往上首让:“前些日子忙于突袭,未得安歇,无暇款待陛下,还请恕罪。皇上您上首坐,我与弟弟在下手服侍。”他有两个弟弟在北京城外炸死了,还有另外几个弟弟,个个都是军中猛将。
一顿饭吃完,皇帝和他相谈甚欢,主要是商业互吹。
也先夸赞明军的武器强横。
皇帝夸赞瓦剌人悍不畏死。
也先夸赞皇帝朝中人才济济。
皇帝夸赞也先用兵如神。
也先吹捧皇帝的兵法略显稚嫩,只是缺乏经验。
皇帝吹捧瓦剌有也先太师乃是瓦剌之福。
聊天就这样,要是对着互吹,就很容易聊的开心。不讲道理、不严肃认真,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
皇帝回去之后还感慨:“大家各为其国,朕其实不用那么恨他,是朕技不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