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直刚正地书写历史,宁折不弯!’
‘不掩恶,不虚美,书之有益于褒贬,不书无损于劝诫’
‘掩耳盗铃没有用!’
‘不让写在起居注里就写在国史里!国史不让写就写在野史里!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这是史官圈的怨念。
赵史官看着吐血而晕倒的皇帝,他继续沉静的呆在角落里,默默的盘算怎么写刚刚的事。
要是避虚就实的写,唔,是写父不慈子不孝呢,还是写重点在父不慈呢?
他知道万贞儿是谁,皇帝和太监聊过,他听见过,听说是个年长又稳重的宫人,又听太子的老师们说过一些,是一个殊无媚色,敦厚稳重,恭谨有礼的女人。
当不当皇后都不要紧,皇后最重要是品德,钱皇后一无所出,还是被交口称赞呀~
他并不知道万贞儿的年纪。
老师们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讲课的时候,万贞儿从来不去门口凑合,远远的瞧见了就行礼,避开。
史官一点都不纠结,把当然是皇帝不好!皇帝非常不好!
重病在床还想着把人杖毙!沉迷女色到一听说刘妃要殉葬就吐血了!呀呀呀!
太子劝他‘大道容众,大德容下’,皇帝一意孤行,要‘非刑’(不合乎罪行和法律而用刑),太子又劝:“不孝而诛之,是虐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讼不治,不可刑也。”
皇帝唾之。(史官选择性忽略了皇帝吐血的事,写为吐口水。)
总结一下:欲言之而不敢,无勇也;言之而不听,不贤也。
太子很勇敢,皇帝不贤明。唔,算是为我写的十几本起居注报仇了!
赵史官写的正欢快呢。
太医们用针灸、刺鼻的嗅药把皇帝唤醒。
皇帝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不分先后的跑进来两个宫人:“不好啦!”
“出事了!”
“不好了!”
“我先说!”
“我是慈宁宫的!”
慈宁宫的宫人说:“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听说皇上吐血,觉得心口疼。”
另一个宫人大哭着拜倒在门槛外,高声道:“启禀皇上,刘敬妃娘娘宾天了!”
朱祁镇噗的又吐出一口血来,这次没昏过去,挣扎着站起来:“怎么不告诉我!怎么没请朕见他最后一面?刘姐姐啊,你怎么就撇下朕走了……”
宫人泣不成声:“娘娘说,说皇上病体沉重,她只是病情突然转重,有太医在旁边会好起来的,呜呜呜呜,没想到这一口气没上来,呜呜呜,娘娘走的不难受。”
朱祁镇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锤着脚踏大哭:“刘姐姐!”
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刘姐姐一同玩耍,一起吃饭睡觉,后来为了生嫡子只顾着和钱氏努力,冷落了刘姐姐,终于在南宫中又和她重温旧梦,没想到啊,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她又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