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捏着他肉呼呼的小脸暗自嘀咕,呱呱呱,你是个大青蛙。
又给他喂了半碗西瓜,叫嬷嬷带他去睡觉。
她又走出屋外,在这瀛台岛上张望着房顶,想看看师父在哪里,却没看到人影。
嬷嬷侍女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娘娘找什么呢?”“娘娘您在看什么?”
万贞儿随意的寻了个借口打发他们:“赏月。”
没人相信这种话,谁都知道赏月没有往房顶上看的,可能是娘娘听见什么声音吧。
她回屋去,又擦了擦身上的汗,解开头发倒头就睡,天气太热,就只穿着亵裤,连肚兜都懒得穿,仰卧在水一样滑溜溜的丝绸上打算睡觉,却又睡不着,还没一会呢,一个小黑胖子趁着黑夜摸进纱帐内。
小黑胖子:“哇!”
万贞儿捏着嗓子,娇滴滴的问:“你是什么人呀?”
朱见深心中一荡,想起刚刚未完成的事业:“我是个偷瓜的贼……这瓜……好大……好软啊~”
万贞儿顿时笑了起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你要和太傅促膝长谈呢。”
皇帝继续努力的‘偷瓜’,嘴上答道:“是要谈一谈,可是太傅忽然说心口疼,那个叫做什么心有所感,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朕又不好拦他。”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抛下这一对毫无新意的夜生活不提,说一说于太傅。
于太傅很久没有心口疼了,呃,这主要原因在于他现在没有心,鬼只是一团气,鬼仙的本体只是一团金光,所有看到的人形都只是幻化而已。现在心口突突的挑,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却又茫无头绪,他在皇宫上方盘旋了两圈,依旧不知道因何有感。
从袖子里摸出六枚金钱来占卜,占卜的结果稍一推算,就指向‘家人’,他连忙回家。
家中安安静静,儿子儿媳、孙女们都睡的安安稳稳,养子也在睡觉,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他忽然看到黑白无常像是两颗破土而出的小豆芽一样钻了出来,嘴里飘着长长的舌头,手里拎着一条长长的丝绦,顿时一愣,三个鬼互相之间都挺熟悉,于谦常去地府看钦庙挨揍,和不少鬼差混了个面熟。
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被黑白无常锁魂时都用铁链子,有许多个规格,最低一等是枷锁,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有点坏的人和善恶参半的人都用铁链子,再好一些的就用丝绦套出来。
黑白无常瞧见于谦也是一愣:“于太傅?您怎么会在这儿?”
“你傻啊,这家人家就姓于。”
“噢噢噢,这是于太傅的本家啊。”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出来干活不看公文呐!你好歹瞧一眼再出来啊,什么事儿都指着我,这要是我有个什么闪失你就不能帮我拾遗补缺么!”
于谦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二位差人来到此处,要取谁的性命?”
俩人七嘴八舌的说:“一个叫于董氏的一品诰命太夫人。”
“哎呦!这不会是您夫人吧?”
“应该是吧?”
“哎呦喂,这可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是啊,我们来索命咳咳咳咳来接人,上命所差盖不由己,于太傅您让让?”
于谦有些惊恐,这俩人的嘴又快又碎,他才反应到第一句:“正是内人……她的命数到了么?”
“寿享六十九岁零八个月十一天,正是今天。”
“哎呦,于太傅您可别跟我们动手,从古到今修道小有所成的人拦着我我们拘魂的多得是,可咱哥们儿手里拿的是地府的法度,而且我们还有外援。”我们贺都尉就在附近呢!
于谦叹了口气:“生死有命,我拦你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