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耗子又不傻,既然自己以前没吃过,那就干脆说:“俺不想,只是俺现在活不下去了,俺不想死在猫嘴里5555,神仙,俺以后能跟着您吗,俺什么都会干”才怪嘞。
“你会干什么啊?”
“俺会挖洞,还能变大变小,俺还能偷听人说话,俺这颗门牙特别结实,什么都咬的开。”耗子低头抓起一块瓦片,咔嚓一口,把皇宫房顶上的琉璃瓦咬成两半。
文四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带着点甜蜜还带着点嫌弃。
于谦仔细观察这只老鼠,觉得它身上的气息比较平和,大概是吃素的。他现在能看出来一个生灵的杀心有多重,譬如文四,身上笼罩着一片黑红的光芒,显然曾经杀的血流成河,譬如地下那些猫,一个个的爪子上嘴上煞气腾腾,大概没少虐杀小鸟和蝴蝶,再譬如这只老鼠,比较平和。
他又看向文仙姑,看到她那坦诚的、没啥城府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仙姑,廷益对仙界知之不详,依我看来,这老鼠虽然偷东西,这也是天性所迫,它身上没有多少血债,看起来还算听话,您可以把它收做仆役,等狐仙的计划开始时,凑个数。您邀请来的那些‘好友’一定很有身份,不能扮演狐仙和仆人。”我觉得解决掉那个叫灰四的老鼠精才是事儿。
“对对对,唉呀妈呀你咋这么细致呢。”文四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小老鼠你跟我混吧。在这儿呆着,别乱动。廷益啊,你帮我写一封公文,调人来围剿灰四,马勒戈壁的跟我一个排行还敢干坏事?剁碎了喂狗喂狗!”
于谦的承受力很强,他自动屏蔽了她的脏话,从袖子里掏出笔墨纸砚来:“公文写给谁?写多长比较合适?”
文四想了想:“写给我家…外子,让他派人来剿灭。行文正式一点,要多装,咳,能写的有多优雅华丽就尽量写,写个两百多字就差不多了。”
于太傅更加不好下笔,他是个正经人,也是个聪明人。
“这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仙姑写一张纸条就行了吧?”
“不行。”文四有点忧伤的抬头望月:“几十年前我跟他吵架,吵到现在还争执出结果来,还拖着不能见面呢。我还没想好,那老东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要么服从命令去帮他做一系列麻烦的事,要么就此作罢。我没想好,我不想去做那些事,如果跟他合离呢,我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毕竟是一起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他杀人我围观,我杀人他毁尸灭迹,多少次生死关头的交情。要是我想跟他分了,哪怕是想杀了他都能做到,他没什么人缘,可我做不了决定。嗨,真他妈矫情。你就按公事写,他现在是个小吏,在这种正经事上不会跟我闹别扭。”
于谦:心塞塞,我为什么要听这些事。勉强整理了一下资料,接合之前知道的消息,试探着问:“小吏可以做到派人剿灭妖精?唔?仙姑何不亲自出手?”
文四叹了口气:“卓哥号称自己是个小吏,其实只是名分低,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呃,神仙的状态就和安定很长时间的国家一样,各种马虎大意、自高自大~仗着自己能力高干啥都不调查彻底。”就是一群武力高强没有心计的傻白甜。
“只有陛下心细而且缜密,但是他一心清修,不喜欢整日关注人间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就单开了一个舆部,让卓哥,咳,我外子,让他来监视各地发生的事。”
于谦道:“类比为东缉事厂的督主?”
文四点点头:“只不过他不是太监。”
于谦:这不是重点!身体正常的坏人和坏太监没什么区别。他大概了解了情况,摆正自己的位置,谋求未来发展,开始写公文。写的非常客气,用词非常考究,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我和文仙姑不熟’的含义。
写完公文,盖上印章,装在信封里丢出去。
于谦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会,简略的整理出资料:神仙,每天都在悠然自得的玩乐,没有什么规矩,很闲散,个人有个人的爱好,不喜欢金银珠宝和恭恭敬敬的傻*凡人(这句是原话),偏好安静。
文仙姑拿出来一盒印章,有金印有玉印,除了她这次使的‘文泽兰印’之外,于谦还看到一枚紫水晶的闲章‘贤也如兰,福泽杜康’,联想到她的真名是文泽兰,还真有情调啊。
舆部,号称是个绘制地图的小部门,领导人号称是个小吏,拥有的权力很大,可以随意调动各地官吏及军队(军队数量及兵力不详),对凡人和尚未经过考核的妖精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代为安插户籍□□以及人妖结婚许可,名声不好。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小心眼爱报复、偷偷抓人小辫子(原话)。
这位文仙姑的丈夫希望她要么当个安安静静的吉祥物,要么好好做事,而文仙姑希望丈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给我酒、帮我了事、帮我杀妖精、不要管我干啥。
从表面描述来看,文仙姑这种行踪缥缈不负责任的行为很过分,但是,仔细一分析,其中的迷雾很深。如果她真的像看起来这么过分,那么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吏还对她迟迟不放手,必然有其他缘故。
要么,是她手中握有他的把柄,要么,是文仙姑和权贵有神秘的裙带关系。
外戚,飞扬跋扈不思上进的大多是外戚。
于谦是个谦虚谨慎的人,从来不炫耀自己的推理能力,也不显示自己有怎样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但他的确有的。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不可能在危急时刻指挥得当、力挽狂澜。
这一夜真漫长,信息量真大。
文仙姑走了,拎着白毛老鼠走了,说明年春天再来开烧烤大会。
于谦又整理了一下心里的资料,把这些奇怪的机关物品收在锦囊里,继续研究和想象中不大一样的木牛流马。他清楚的知道,那些过于精密的齿轮和发条还不是现在能理解的东西,正如读书要从开蒙开始,慢慢的精通经史子集、博学杂收,大概学习这些机械的东西也要一步一步来,一开始就抱着这些最难的东西研究,对自己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