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慈一把抓住弗兰肯斯坦的双手:“洛伊斯小姐在等我们?,她有权知情。”
就像是生怕他再不辞而别一般,任慈自始至终牢牢牵着弗兰肯斯坦的手,带着他登上洛伊斯小姐的马车。
弗兰肯斯坦这才放心,将那?纯银的八音盒从怀中拿出?来。
打开盖子、掀开其中精致的小人和镜子,在八音盒的下方,还有一个夹层。
几张从撕扯下来的账目与一份报告呈现在众人面?前。
弗兰肯斯坦郑重地将其交给任慈:“亚历克斯·怀特答应了亚瑟的要求,混进原材料供应的中间商公司做会计兼讨债人。这是他找到的证据。”
讨债人,怪不得?亚历克斯会在日记中写自己穿着皮鞋会“跑不快”。
任慈接过文件。
其中所有的中间商公司,转账都指向了威廉·伯尼斯的个人账户,数笔打款,金额巨大。
任慈:“这——”
弗兰肯斯坦:“威廉·伯尼斯收了贿赂,才更换了麦西亚女王号的原材料供应商。而这家供应商公司的原材料产地,早就出?现了问题。”
说着,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捏起最后?一张纸,展示给任慈。
“这是当地的矿场问题报告。”
任慈一时无?言。
好……经典的动机。
那?转账记录上数个零,看得?任慈头晕目眩。这可?是十九世纪啊!当时的一英镑消费力可?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两千英镑。
换做是她,收了这么多钱,也很难说能把控住做人的底线。
“为什么……”洛伊斯小姐抓紧了腿边的裙子,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他们?,他们?不告诉警察,或者?直接通知报社?”
弗兰肯斯坦摇了摇头:“苏格兰场里有威廉的人,而报社……亚瑟找了几家,本来都答应得?很好,却在临报道?时不了了之。”
被邮轮公司压下来了吧。
任慈毫不意外:同样?,好标准的大资本做派。
出?事了,就动用金钱和权力去平息,只要没人去查,只要没人知道?,事情就不会发生。哪怕其中牵连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现在不及时止损,未来损失无?法估量时也迟早会爆发。
但这和邮轮公司的股东有什么关系?
一旦公开,光是赔偿就足够伯尼斯邮轮公司破产,早破产,不如瞒到无?法隐瞒的地步。
类似的例子,百余年来,数不胜数。
“他们?明明也可?以找我,”洛伊斯小姐的语气很是不甘心,“我的未婚夫、我的好朋友!他们?明明相识,明明背地里筹谋这么大的事情,却完全向我隐瞒!亚瑟和亚历克斯,两个混蛋……把我当什么了?!”
洛伊斯小姐的语气中满是愤懑,她恶狠狠地开口,甚至出?言骂了两位青年,可?话到最后?,清秀的贵族小姐,仍然克制不住眼泪落下。
任慈无?声地前倾身体,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番相处下来,任慈对洛伊斯小姐很是敬佩:明明是贵族小姐,却对平民也有同理心;在十九世纪,接受着传统教育,却能突破桎梏和枷锁,追求婚姻自由?。
甚至是她见到尸体也没恐惧到崩溃,碰到危机,反应速度亦是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