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之后再想一下,看赵峰还跟你说过什么,一旦想到什么新的线索,就找你们管教汇报。张毅虎,你虽然是短刑期,而且已经减刑一次了。原则上虽然不能再减刑,但是有新发现,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还是可以再减的。我希望你自己把握好机会,争取早日出去。”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男检察官站起来,冲我身后的管教点点头。因为我已经是服刑杂役,所以他只是打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椅子隔板,而并没有给我戴手铐。临走时,我站住回头问:“干部,您能跟我说一下赵峰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两秒钟后说:“没什么,小腿中了两枪。现在在劳改医院。”
林子几乎是和我同时进门的。见到我,我俩异口同声的问对方:“咋样,问你啥了?”
林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就问了些关于刀疤的事情。我说刀疤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虽然他跟我算是能弄到一个案子里,可我跟他的接触也不多啊。”
“我也是。”我脱掉外套,坐在床上摸出一支烟说,“问我的也是刀疤的事情。不过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刀疤这小子现在活得好好的呐!”
“你说啥?”邢耀祖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刀疤这浑小子还活着?”
我点点头:“咱们转监的时候那几声枪响就是打他的,就是他憋着要越狱。”
“操,那又完了!”邢耀祖兴奋的神态一下子就被熄灭,“这小子是给自己上路抄近道呢,三番五次的自己作死。对了,四哥咋样?”
“不知道,”我一摊手,“他们啥都不跟我说。回头我再问问方队吧。”
方队叫我去他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从搬迁之后一直到今天,他几乎都没有休息,因此看上去有些眼眶深陷,神情憔悴。
“这几天号里没什么事情吧?”方队疲惫的拿起一杯水,猛喝了一口问。
我摇摇头:“号里都挺好的,就是这几天臧云龙没回来,大家都打听呢。方队,您跟我说一下呗?免得弄的人心惶惶的。”
他一摆手:“你们好好做你们自己的功课,管别人做什么?”
“不是方队,臧云龙不是班长么?他一走,邢耀祖又不能当班长,所以好几个人都惦记这事儿呢!”我实话实说。
“要说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就一个班长的位置,也让你们这么惦记着。臧云龙这几天就回来了,没什么事。”
“方队,他是不是中枪了?”
方队一愣,转头盯着我半天才问:“你咋知道的?”
我笑了笑:“早上提审的时候,那个人说赵峰打算越狱,然后让武警给打伤了。我想那天搬迁的时候就四哥没出来,所以……”
“自己作死!”方队叹了一口气,“十几个武警就在旁边呢,一看往外走,低着头就往外冲,鸣枪示警都没用,能不开枪打他吗?”
“那臧云龙呢?”
“也中枪了,不过是子弹打到地上,反弹到他身体上的。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段时间他是没办法坐了。子弹进了屁股里。”
26、
四哥受伤的消息经过我在七班的传递,加上七班的人又给别的班的报信,很快在整个二队监道中传开。不过话传话传到最后总是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没过二十四个小时,四哥出事的版本就成了他抢了武警的枪打刀疤,结果子弹反弹后打进了他的屁股。
邢耀祖对这件事传出很是恼火,他认为帮助警察抓捕打算脱逃的犯人,在被羁押人员中已经是一件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加上受伤的部分又是屁股,所以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邢耀祖能做的,只能是拉着脸让七班所有的人对四哥的事封口。
自从搬到新看守所后,不管是从七班内部的关系,还是七班所承担的关押任务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四哥的意外让七班好几个人都开始惦记上了“一铺”的宝座,不过幸好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四哥不日将回归,所以没有人敢太过分的篡权。另外,在搬迁后,七班门口所挂的牌子已经从过去的“重刑班”改为了“过渡号”。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七班不再接收未决犯,只接待终审判决已经拿到手的死囚,让他们在七班度过人生的最后几天时间。
从表面上看,这样的做法似乎减少了我的工作,但实际上工作量不降反增。因为据方队说,目前一队和二队只有我们一个班是过渡号,所以在每次集中执行前,所有一队二队的死囚都将分配到我们班,留下这一生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