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香盈的算盘只打了喝口茶的那么一小会儿。
抱着团子出去的木棉回来,手里捧着针织小围兜,吞吞吐吐道:
“姑、姑娘,那个小厮说……鹤二爷吩咐过,不能把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回静澜斋,尤其是烟柳园的……”
香盈动作凝住。
恨恨咬了咬牙:“行,他能耐。”
怕主子生气,木棉小心把小围兜放回匣子里,转移话题道:“对了,昨儿个姑娘给我的那几首诗,奴婢已经悄悄联系了养文斋,那掌柜的一看,是又哭又笑的,连连赞叹,应当是稳了。”
她其实满心好奇。
自家姑娘医术精湛,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前老爷还在时,因为这个没少责备她。
但昨日姑娘写下来的诗,什么大江东去,什么春江潮水,什么落花人独立的,哪怕是木棉一个小丫鬟也能看出意境不俗。
“好了,知道你好奇,这并不是出自我手。”
香盈被她支吾表情逗笑,方才因为姜鹤春而郁结些许的情绪也被驱散。
木棉立刻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可既然不是姑娘的,那姑娘为何要奴婢拿去书肆印刷,会不会产生什么纠纷啊?”
“不会。”
香盈想起昨日清晨在铜镜中看到的画面,语气笃定。
“掌柜的给银子你就收着,回头额外再添一百两都捐给周边私塾。”
“是。”木棉记下。
桔梗突然进来,悄悄将门关上,用气声道:“姑娘,有发现!”
她压低嗓音,指了指后头。
香盈往那边看了一眼。
烟柳园并不大,香盈又爱摆弄药草,于是就只能在正屋后面开辟了一块约摸两张床般大小的地儿,种了些常见中药。
“怎的了?”
“奴婢方才看云霞鬼鬼祟祟往那边去转了一圈,像是没安好心。”
香盈听这名字一时没想起是谁,半天才有些印象,那丫鬟是从前秦氏拨过来的,但向来只是在烟柳园做些洒扫的粗活,平常并不近身伺候。
她扯唇。
看来是秦氏那边坐不住了。
“你盯着些,看看她要做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桔梗点头:“奴婢省得的。”
秦氏病了十日还不见好,府医束手无策,药一副副开下去,却是半分好转都没有。
英国公到文香居探望,见秦氏反而越发昏迷,即便醒着也直说身子哪哪儿都疼。
他虽然对于借银子一事生气,可到底是陪伴多年的妻,不免也忧虑,想要人去喊香盈来看一看。
姜蕴意忙拦了人,哭道:
“母亲这个病就是被表姐气出来的,如何能叫她来,再给母亲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姜辽眸色一沉。
“亏你还是公主伴读,三五不时要进宫听太傅讲学的,怎的一点是非对错都不分!”
“你不告而拿,去人家院里偷画,你母亲身为长辈,居然还三番五次跟一个小辈借银子,事情做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反过来怪人家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