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逐渐归于寂静。
铜镜映出香盈稍显苍白的脸色,她手心背后都是汗,满脑子都是姜鹤春方才偏执疯厉的模样。
心底慢慢溢出些莫名恐慌。
她不了解姜鹤春,不了解阮梨,甚至从前自认为了解的未婚夫婿也都是假象。
桔梗不知何时悄悄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红色请帖。
“姑娘,是王妃那边送过来的请帖,说宫宴同去。”
她知道阮梨届时也会去,加上宫宴规矩颇多,犹豫道:“咱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香盈反问。
“您来京城三年都很少参加外头席面,更遑论这是公主所办,奴婢听说外头很多人都好奇您这个甚少露面的三爷未婚妻,就是怕您去了不自在。”
不自在也要去。
“越是官妇贵眷多我们越是要去,趁着热闹把嫁妆还有库房钥匙拿回来。”
说到库房钥匙,桔梗忽然偷偷笑了一下。
“姑娘料事如神,四姑娘真的昨日趁着我们不在后偷偷来了烟柳园一遭,拿了那幅秋山晚照图。”
倒是识货,拿了最贵重的。
看来这宫宴,姜蕴意很是看重。
三日后,国公府马车上,香盈与秦氏及姜蕴意共乘。
“都是有婚约的人了,真不知你打扮成这般妖娆的抛头露面给谁看。”
打从进了马车,姜蕴意冷言冷语就没停过。
“四妹妹说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姨母都成了婚有了孩子了,今日不也还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你,你强词夺理!我说你你扯上我母亲,哪有这样编排长辈的,不知礼数!”姜蕴意恼红了脸,气道。
香盈无奈。
“我说姨母打扮好看,典雅华贵气质出众,怎么就成了编排了?”
“好了好了。”秦氏出言打断二人。
她理了理衣襟,瞥向香盈:“呆会儿进了宫就不要如此话多了,省的多说多错。”
“是。”香盈垂眸。
看她怀里抱着一副画卷,姜蕴意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警觉。
“你拿的是什么画?”
“四妹妹要看吗?”香盈双手将画卷打平,作势要铺开。
“我才不看!”姜蕴意哼了一声,反正自己拿的是烟柳园库房里最贵重的《秋山晚照图》,任凭沈香盈拿了什么,都比不过她的。
香盈笑笑。
其实只要姜蕴意打开就会发现,自己手里的这幅画,跟她身旁的那幅,内容一模一样。
马车木轮轱辘辘辗过青石板路,去宫里的路竟比想象的还长,直到日头高高升起,三人才在红墙绿瓦处下了马车。
南安王妃早已等候多时,草草跟秦氏母女打了个招呼后就把香盈拉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