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辛夷坞的路上,水仙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今天晚上有多么惊险,幸好姜辛夷手上握着永宁侯府的把柄,不然她们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直沉默的海棠突然道:“小姐早就想到了这个脱身的办法吗?”
姜辛夷没有犹豫,坦坦荡荡承认道:“是。”
在听到自己的传闻散播了满大街之后,姜辛夷就知道,自己会被永宁侯府的人审判,被审判无非两个下场:
一,顺利与永宁侯府割席。
很显然,失败了。
永宁侯嘴上说着不允许府中血脉流落在外,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死人。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下场了,死。
姜辛夷不想死。
她想活着。
所以准备好了姜安平的秘密。
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姜辛夷知道海棠此刻问这句话的意思,她是在无声抱怨:既然你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害得我们一直为你担心和求情。
姜辛夷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也在试探这二人有没有被其他人收买,她不想让一个危险的人待在自己身边。
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被收买。
水仙突然叫出了声,“小姐,既然侯爷不处死你了,那外面的流言怎么做才能平息?”
姜辛夷反问,“为什么要平息?”
水仙纠结得五官皱在了一起,“若是不平息的话,小姐你在世人眼里,岂不是……”不贞不洁了吗?
水仙没有说出剩下的几个字,姜辛夷却猜了出来。
她轻笑一声,眉一沉道:“那又如何?”
水仙不明白。
姜辛夷给她解释,“那些男的,不仅有正妻,还有妾室,有些甚至有通房,更过分的,甚至出入青楼,有谁说过他们不贞不洁了吗?”
水仙眉头皱得更紧,“可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比?”
姜辛夷道:“所以我们才要开始改变啊。”
“改变?”
“对。”水仙推开辛夷坞的门,姜辛夷走了进去,“我有这种传闻,却还好好活在世间,以后和我有了同等遭遇的女子,不管她们所谓的‘清白’是否还在,她们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活生生逼死,或许她们会有一个生还的机会。”
来到京城仅仅一年,姜辛夷最先惊讶道不是这里的繁华,而是这里对女子的苛刻。
民间那些男人,或许也看重妻子和女儿的贞洁,但他们绝对不会像京城这些高门大户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逼着她们踏上黄泉之路。
因为娶妻要花钱的同时,女人也是一个劳动力。
民间劳动繁重,他们多数时候无暇顾及别的。
这些女子的名声被毁后,将要承受的或许是殴打,或许是被卖掉,但多数时候还有一条命在,还活着。
只要活着。
就有希望。
水仙赞同道:“小姐说得不错诶!若是有别的女子遭到同样的待遇,她们的家人想要处死她们的时候,总得多想一句:永宁侯府那么高的门户都没有逼着女儿家去死,他们都不在乎名声如何,我们又何必这样做?”
姜辛夷捏了捏水仙的鼻子,“你真聪明!”
水仙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
大晚上的被传去审判,姜辛夷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回到房间后埋头大睡,竟然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看到透过窗柩钻进来的几缕阳光时,难得生出了几分以前在山村里生活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