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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阿啾面上一喜,盛师叔太过霸道,每每师父出现,他便争抢着与师父说话,今日,甚至设法将她捆在剑堂,实在可恶。白色衣衫微动,衣裙垂至地面,“盛师叔,得罪了。”
半盏茶。
苏木依靠在门框上瞧着两人决出了胜负,这才开口:“小师弟,你下盘不稳,每日多扎马步。阿啾,扶他起来。”
“盛师叔,师父在一旁看得清楚,我可没欺负你。”凭着对盛师叔的了解,他定会哭哭啼啼地说‘阿啾比试时,下手也太重些。小师姐快看,我这手都红了…’,如此云云,而后缠着师父不放,可她阿啾才是师父的徒弟!
“你。”盛泽稷杵着剑起身,双腿颤颤,身形不稳,“你定是跟着阿钰那小子学坏了。”他转头对苏木,双眼一红,小师姐,“小师姐,你不在书院,他们俩成天变着法儿的欺负我。”
“小师叔,你倒是说说,我和阿钰哥哥怎么欺负你了。”阿啾单手使了个剑花,将木剑放回一旁的剑架之上。
苏木捂着偷笑,看着这两个活宝斗嘴。
“阿啾师叔,你在这呢,快跟我走吧。”一道人影慌忙地跑进剑堂,抓起阿啾的袖子就跑,完全没看见一旁的苏木与盛泽稷。
“佟宸,你别拽我,我自己能走。”阿啾一边冲那人喊,一边回头道,“师父,我忙完去找你。”
见碍眼的人离开,盛泽稷拍了拍手心的灰,捋开额间的碎发,身形站得笔直。
苏木撇头,笑问道:“不装了?”
“小师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盛泽稷牵起苏木的手腕,往外面的山道走,“走,去瞧一瞧我的手作工坊。”两人并肩而行,白、青裙摆在一步步台阶上相互交织。
不大的木屋,被分作南北两部分,朝南的方向,墙上挂着满墙的首饰,步摇、朱钗、手链…还有一匣子,剑穗。见苏木在剑穗前停留,盛泽稷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衣袖的一角,小师姐会喜欢吗?
“小师弟,你这手艺当真不去开店吗?”苏木拿起一个剑穗,上头的血莲玉珠让她越看越欢喜,“这个好看。”
白面书生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转而笑道:“小师姐喜欢就好。”以前他总觉着小师姐身上太素,除了头上一枚簪子外,没有一件首饰,所以在选课时,他特意选了齐夫子的手作课。这满屋的首饰,都是为小师姐而做。
“你送我一个剑穗,我送你些原料。”苏木走到屋中向北的桌子前,挪开上头的玉石金器,将桌子中间腾空,从储物戒中搬出一翠绿色的巨石,“南洲浮空岛秘境中有许多玉珊瑚,据说此物乃是做首饰的上乘之物。我本想亲自去的,但有事耽误了,我向白虎仙门的一位堂主讨要了些。你看看,可用的上?”
青袍道人抬眸一笑,似星河流转,盛泽稷不自觉地跟着傻笑,此前还担心小师姐收徒后对自己不如从前,现在一看,小师姐还是将他放在了心上。
“自,自然能用上。”盛泽稷已经在自己脑海中开始勾勒一串项链的形状。
云卷云舒,沧海变换,八十年过。
蓬莱仙山塞满了外来的修士,尤其是东莱镇。镇中的客栈住不下,镇外临时搭建的帐篷排出二里地儿去。这些年,在刘夫人的治理下,东莱镇俨然成为蓬莱仙山最大的接待区。其中,以赠人三日美梦的黄粱梦,远销五洲四海。
四十年,小翠去了,她在病重时,不肯服用延长寿命的丹药。坟头立在东莱镇西边的小山坡上,那儿的千余座坟头,都是跟着刘夫人从锦城迁到蓬莱仙山的百姓。
“娘亲。”粉面少年一身红衣,说话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稚气,抱着一花白老妪的胳膊,不肯撒手。
“礼儿,休要胡闹。”刘夫人依靠在床边,身上盖着一层薄褥子。她嘴上说着不情愿,心里甜滋滋的,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你娘不是修士,不懂得那宗门大比,比什么?跟什么人比?这些,你都要听你师父的话。”
她从床边拿出一本册子,“白鹭书院有一位弟子名为上官卿,听苏木说他是珍宝阁的少东家,我用一批黄粱梦与他换了这册子,上头记录了上次宗门大比的详细资料,你看看,能用得上吗?”
薛礼接过一本厚实的册子,沉甸甸的,他环住了刘夫子:“娘亲,用得上。”
门外敲门声响起:“薛师兄,长老说要出发了。”
“娘亲,我去了,晚些再来看你。”薛礼在刘夫人的衣裳上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起身。
“去吧。”刘夫人催他快去。
红衣少年一出门遇上门口的黑皮少年,打着招呼笑道:“阿钰哥哥,你怎么来了?”
阿钰将一条熏猪腿丢在院中:“给刘夫人送猪腿。”见慈航宫的道人忙来忙去,“你们也要去书院了吗?带我一个。”
“阿钰哥哥。”院门外出现一白衣少女,腰间别着一柄青色长剑,她试探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是我。”阿钰本想直接去牵她的手,想起方才扛着一根烟熏猪腿,手心里满是猪油,在身上擦了擦,才走到阿啾身边,眼中止不住的欣赏与高兴,“阿啾,十几年不见,你突破金丹啦。”
“阿啾姐姐真厉害。”薛礼跟着赞道。
“比起师父,我这算不得什么。”阿啾伸手,“阿钰哥哥,跟我走吧。薛道友,我们书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