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缓缓抬眸,彼时殿门也被推开,似锦逆光而来,面上带着未消的喜气。
“娘娘,战事大捷,西域投降,陛下正班师回朝,想来再过两日便要回京了。”
闻言,温染颜那双被朝事磨得麻木的眸子,瞬间恢复光彩,笑意潋滟:“当真?凤栖梧要回来了?”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盼望着凤栖梧早日回京。
待他回京,这些糟心的朝事政务全可以一股脑儿丢给他了。
朝臣们私下议论,道她牝鸡司晨,可又谁知她根本不想代政,要不是应了凤栖梧的承诺,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似锦只当她是想陛下了,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真的,现在全城上下都传遍了。”
“那敢情好。”温染颜懒洋洋地将手中的狼毫笔一丢,后又用手枕靠在椅背上,满身懒骨慵懒闲适。
“这些奏章,我再不用去看了。”说着,她就把奏章往前一推,双脚也舒服地搭在了案面上。
似锦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鲜活模样,打心眼里高兴,“娘娘近日累了,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融暖日光从雕花窗透入,晕光窈窕,在地上留下斑驳的花样。
彼时,素雪还未消融,处处皆是洁雅的白,如同洗净的纤尘,从未沾染世俗的颜色。
温染颜把玩着腰间的丝绦,上缀着双环清玉,通透滴翠,衬得她双手越发纤长白皙,透着一股别样的润泽。
“是该好好歇一歇了。”她双眸流转,盈滟的眸里流窜着一缕别样的惑泽,诡谲难辨:“雪停后,天气回暖,风景宜人,四面宫墙虽然巍峨,人人向往之,但也阻人视线,想要看天地广阔绝对不会是在此处。”
似锦听后,心里顿生出几分怪异:“娘娘,你这话是何意?”
温染颜慢悠悠站起身,路过她身边时,伸手在她肩头拂了拂,道:“我啊,自然要去广阔之地,看山看水看四季变迁啊。”
再巍峨的宫墙,再富丽的殿宇,在她眼中仍是狭小牢笼。
始终困不住她。
如今宫门事了,这皇后之位也坐够了,更履行了对凤栖梧的承诺,将皇城好好看顾,也算是仁至义尽,接下去她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娘娘,你要走?”似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瞳孔一怔。
温染颜没有否认,笑得温温和和,大大方方的,还未等似锦有所反应,她就在她后颈处重重一敲。
很快,似锦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彻底晕死了过去。
温染颜摇曳着腰间的丝绦,从殿中寻了些值钱的物件和银两,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几个月后。
春分时节,山中海棠的枝条上缀满了含羞待放的点点绯色,天色融暖,满山海棠被融光熏成朦胧烟色,和风一吹香蕊扑面,沁心怡人。
眼前的春光如天青色的薄纱,春色朦胧中,有一匹鬃毛如雪的马儿迈开马蹄,悠闲踱步而来,在那马背之上还斜躺着一名窈窕女子。
女子着一袭耀红纱裙,缀满腰间的金铃璀璨生光,许是怕阳光刺眼扰了小憩的兴致,一张翠叶盖在女子的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