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夭装了这许久的尸体,早已躺得腰酸背痛,刚刚醒来更是口渴难耐,就这么又硬生生捱了一阵,心道,谢白衣,你真是窝囊。
再也等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道:“渴。”艰难地把自己半撑起来。
却见李长安丝毫不惊讶自己醒了,话音刚落,就起身去给自己倒水,接着递到自己唇边。
谢夭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一边喝一边去看他眉眼,却见李长安低垂着眼睛,始终没有看自己,也没有说话。
喂完水,又沉默地在旁边坐下。
谢夭不知这是怎么了,表情空白地看向前方,想了一会儿,才道:“我饿了。”
李长安也没应答,只是站起身,打算出门去厨房端粥。
两人之间沉默得过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萦绕上来,惹得谢夭有点心烦,他心道,怎么不说话呢?哑巴了?不打算认自己?勉强笑道:“李少侠,我……”
刚喊了一个名字,却见李长安站住了脚步,望着前方,喃喃道:“……你还喊我李少侠么?”说完,停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谢夭。
“啊。”谢夭被他那种平静又悲伤的眼神刺了一下,心底酸软一片,冲他一笑,喊了那个自己给他取的名字:“长安。”
名字喊出的那一刻,李长安的眼眶瞬间红了,在这个瞬间他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多年痴心得偿所愿。
他偏过头,把眼泪硬生生压下去,又觉得一直站着太尴尬,想胡乱做点什么,端起汤碗,道:“先把药吃了。”
谢夭瞬间闻见汤药的苦味,往后躲了一下:“怎么刚醒就要吃药?”但见李长安不依不饶,连忙伸手想要接过汤碗,道:“等一下,我自己来。”
李长安却没把碗给他,用汤勺舀了一勺,先是尝了一下温度,再递到他唇边。
谢夭一时间头皮发麻,有人这么伺候自己吃药还是第一次,但他拗不过李长安,喝了一口,道:“我又不是残废了。”
一句插科打诨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得李长安忽然道:“你其实……是想自杀的……是么?”
谢夭怔了一下,千金台那漫长一夜的记忆笼上来,他看着外面清晨的天光,不可思议地想,那一晚上竟然就那么过去了。
他昏迷时做了不少支离破碎的梦,如今想来,过去一切就像大梦一场。
他在千金台又死了一次,又硬生生被李长安拉扯着,活过来。
谢夭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哽了一下,又呵呵地干笑两声,偏过头道:“那时神志不清,又气急了,我其实没有真的想自我了断,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没想好,如今也找不出来什么理由,正想随便掀过这个话题,转头去看他,却见李长安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使劲压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