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听了冷笑不语,心中倒是微微一宽。徐诺既然还对他有所求,那就不会杀了他,说不定,就还有一线生机。
徐诺见杨瀚冷笑不语,不由叹道:“大王这是什么态度,怎么搞得像见了仇家似的,人家可是你的结发妻子,还能害你不成。”
她凝视着杨瀚,忽然俯下身去,眸中露出一抹极兴奋、极得意的神采,鼻息也稍稍急促了起来:“当初在大雍城下,妾身以为已是驭夫有成,可惜,终是输了大王一筹。”
徐诺说着,唇儿越凑越近,大剌剌地便在杨瀚的唇上吻了一记,仿佛在宣告主权,又或者是在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对他予取予求。
徐诺直起腰来,脸儿虽然微晕,却已吃吃地笑了起来:“天道好轮回,今天,你到底是落在我手里了,大王,你是否仍有手段翻盘呢?”
杨瀚冷冷地看着徐诺,沉声道:“我现在只后悔,在你发动宫变,用惑心术对付我的时候,没有下令杀了你!”
徐诺掩住嘴巴,一脸吃惊地道:“妾身一心为咱们家打算,大王你居然要杀我?”
徐诺吸了吸鼻子,有些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大王,你知道人家苦心谋划,耗了多少心思么?人家为了大王殚精竭虑,大王就是如此对待人家的么?”
杨瀚冷冷地道:“你做了什么?”
徐诺道:“三公院和太卜寺早就不对付了,就是缺少一个彻底翻脸的由头。而且,这一仗,什么时候打,打成什么样子,是文打还是武打,这都有得商量。可无论哪一种,一旦博奕起来,最终都难免生灵涂炭。而且,这场仗拖得越久,造成的后果就越严重。
大王就算没有失踪,入言秦地之后,就能慢慢造成平衡,就像大王在忆祖山时一样么?不可能的!那是持续了五百年的庞大势力,大王您改变不了它们,只能被它们左右。”
杨瀚张口欲言,徐诺道:“大王虽然自信,可是,满朝文武都是他们的人,就算大王利用帝王之威进行分化,你以为可以像忆祖山那甫建之国一般容易拿捏?你以为那三公大臣,都是胸无城府的草莽?
就算大王真能成功,这个过程,也得持续数十年,在不断的进攻、妥协、再进攻、再妥协中进行,最终,冒着无数次被颠覆的风险,最终换得的各方都能接受的成果,究竟是更合大王之意,还是更合他们之意,谁也不能保证。”
杨瀚不说话了,徐诺说的话并没有错。而且,这种缓慢而持久的博奕,看以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破坏,可实际上钝刀子割肉,危害才更大。
要建立一种制度、要规划一个国家,帝王之意贯彻最为彻底的,永远都是一个朝代初建之时,破而后立,从来都比缝缝补补更有力度,也更容易打破旧的条条框框。
徐诺道:“所以,妾身虽然怂恿他们采取了破坏力最大的一种手段,但是一旦胜负已分,大王要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要重新规划这个天下,却也是阻力最小的时候,”
杨瀚眯了眯眼睛,问道:“这场大战,是你挑起来的?”
徐诺笑吟吟地道:“妾身可不敢贪功,妾身就是不动手脚,他们也依然要打的,顶多晚一些时间。妾身只是通过六曲楼,给他们双方送了点不想再等的情报,让他们尽快做出了决定而已。”
杨瀚缓缓地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就为了让徐家崛起……”
徐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杨瀚的唇上,微笑着摇了摇头。
徐诺柔声道:“夫君大人,我是我,徐家是徐家。三山徐家,既不可信、也不可用了,秦地徐家,与我分宗早已四百多年,更加的谈不上有什么亲情。人家可没有骗你,我现在所谋划的,都是为了咱们的家,你和我的家!”
杨瀚冷笑道:“你和我?我们还有未来?”
徐诺张大了双眼,道:“为什么没有?我是你妻子啊,又没想过偷人养汉,夫君怎么就不信人家呢?再说这天下,从一千年前,就是我徐杨两家共掌,以后当然也不会变。”
杨瀚晒然道:“异想天开,你凭什么去掌控天下,谁会听你的?三公院?六曲楼?太卜寺?亦或是忆祖山?”
徐诺叹了口气,道:“确实不容易,人呐,皆有所欲。他能靠自己拿到更好的,就不愿意要你赏赐的。所以,一定要让太卜寺和三公院做上一场,叫他们两败俱伤,各自骑虎难下时,再来收拾残局。”
杨瀚道:“这是六曲楼主的主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徐诺向他扮个鬼脸儿,道:“你说我那个年纪大得能做我爷爷的远房堂兄啊?他是这么想啊,可我怎能叫他趁心如意呢,必要的时候,当然要推他一把,叫他也掺和进去,趁机拔了他的爪牙……”
徐诺微微一笑,道:“那那时,三败俱伤,欲罢不能。就该咱们两口子出来收拾残局了。有你在,太卜寺必大喜过望,欣然归顺。有我在,三公院和六曲楼也会觉得安心,会心甘情愿地迎奉我们,而非如今的暗藏祸心。到那时候……”
徐诺慵懒地抻了个懒腰儿,小袄向上一带,曼妙迷人的曲线一呈即落:“整个秦地,才能如臂使指,至于忆祖山那边,还凭什么争啊?自然是乖乖臣服!”
徐诺懒洋洋地站起,居高临下,俯视着杨瀚,一字一句地道:“夫君,你能从无到有,七七也能!而且,七七一定比你做得更好!”
她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杨瀚的脸颊,柔声道:“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以后呢,你就乖乖地做我的王夫,负责帮我生孩子就好。要学会哄我开心喔,要不然,朕可是会纳一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让你绿帽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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