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唐傲来说,木下小次郎那边,可是还有四个庞然大物没有动。它们就像四只巨大的水蛭,怎么可能不从木下小次郎身上吸血?
如此说来,唐傲虽在南方,守着满目疮痍,目前明显弱于木下小次郎,但长期来看,此消彼长,说不定……
旁观者清啊!
父亲和伯父居然也没想到过这一点。
唐诗清楚,父亲和伯父虽然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心中已经极其悲观,否则以唐傲的个性,也不会把一双儿女分别派遣出来,低声下气地去与外方势力努力建立裙带关系。
这个分析报回瀛洲,相信能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仅对父亲重树信心有莫大的帮助,也将对父亲经营南疆,从政策到制度的建立上,都发挥重大作用。
唐诗颊上蓦地掠过两抹激动的红潮,她离开座位,袍子一撩,就向杨瀚郑而重之地屈膝跪倒,感激地道:“多谢大王点拨,这一句话,对我唐国如何定位、如何发展,将有莫大的作用。唐国有朝一日杀回北方,一统瀛州,绝不敢忘了大王之恩。”
“见外了不是!”
杨瀚没想到唐诗竟行这么大的礼,连忙起身相扶,半开玩笑地道:“我也不是旁观者清,只是我在三山,已有三年,我太清楚,一个家里,一堆的婆婆,人人掣肘,各自算计,纵然眼前兴旺,用不了多久也必然大厦倾覆的道理了。”
唐诗心情激动,不是虚拜,杨瀚手上还真加了把力气,才把她扶起来。
唐诗听了杨瀚的话,忍不住道:“大王在三山的情形,我也略知一二。各部首领,名为归附,实则仍是各行其是,大王若不能尽早集权,恐怕不管是东山青女王也好,还是南方诸部,都将给大王造成莫大的威胁,大王今后如何打算?”
唐诗不能不表关切,她被派出来,父亲的心意如何,她心中明白。可这杨瀚若是一个短命的三山王,又或者始终挣扎不得,继续做个傀儡,那对唐国哪有什么帮助?
她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已经知道杨瀚经过一番努力,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但……想用来统治三山,远远不够。
这点力量,只能保证他在不与诸部撕破面皮的情况下,一则自保,二则施加一定的影响。
杨瀚笑了笑,道:“我忽然发现,我和唐姑娘你,还真是有缘。”
唐诗心儿一跳,暗忖:“难道……他已清楚我自番出使三山,是为了跟他……不可能啊,我连小谈都没有事先知会。”
唐诗微生忸怩,有些心虚地道:“怎……怎么有缘了?”
杨瀚道:“你看,这三山洲,你只来过两次。上一次来,恰逢我自祖地破空而至。”
唐诗尴尬地道:“我……我对大王实无恶意。只是我当时正欲联络徐家助我唐家成事,偏生徐伯夷跋扈,激怒各方首领,结果……他却被你一下子压死了,我……为图自保,只好……”
杨瀚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上次来,恰逢我从祖地归来,从此三山有主,气象一新。”
唐诗终于明白了杨瀚此言的重点,顿时凝神,脱口问道:“难道我这次来,还要见证什么奇迹?”
杨瀚笑得很神秘:“眼看着百官觐见的时辰就到了,你不妨同去,亲眼一观。三年前的事,你参与了。三年后的事,怎好把你抛在墙外?”
唐诗听得心痒难搔,但也知道他此时是不肯说的,只好道:“我此番是扮成书生,悄然潜来,以何身份随你上殿?”
杨瀚上下打量她几眼,道:“公主现下还真不宜暴露身份。一会儿,小谈是要给我打扇的,这样吧,暂且委屈公主,与小谈一起,扮个打扇的宫娥,如何?”
……
忆祖山的千级阶上,各部首领已经行至半山。
随行的随从和礼物,逶迤而下,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