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洲最大的码头是半月码头,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半月形的天然港湾。
这里的岸边吃水深,可以停泊大型船舰,天然的地形也造就了港湾内的平静,就算飓风过境,也很难影响港湾里的安宁。
许多小船儿正在海湾里捕鱼,从高空看下去,就像一块半月型美玉上镶嵌的一颗颗宝石。
微咸的风徐徐地吹上岸,徐诺站在码头上,正在等候舰队的回归。
她七叔徐撼是她几位叔父中年纪最小的,只比她大十七岁,正当壮年。
壮年人的精力和欲望总是更多一些,于是在把沿海掳掠了一个遍,又不耐烦深入陆地去打劫徐撼选择了另一条路,他驶向了更遥远的大海,他去打劫方壶、瀛州和蓬莱三大帝国往来的商船去了。
徐撼的原话说:“上了岸还要打听消息,才晓得谁家有钱,还得一路打将过去。何如去海上转转?只消碰到了商船,那必是满载了财货的,这多省事儿?”
现如今因为尝到了甜头,三山洲的海盗事业可谓是发展迅猛,各大家族都不遗余力地支持造船、出海、打劫。先行一步的徐家,海盗船队尤其庞大,仅徐撼率领的这支舰队就已拥有了七艘战舰。
今天,是徐撼返航的日子,早有快船先送了消息回来,说是七爷远航至落日海峡,打劫了一只商队,这个商队是两个亲教皇的国王为了向教会表示忠心,向教皇赠送礼物的一支船队。
据说船上有大量的金币、银锭,还有数十名准备为教皇准备的圣女,可谓收获颇丰。
而其损失则只有两条船,其中一条是在大海风浪中沉没的,另一条是在战斗中被教皇的护航战舰击沉的。可他们掳回了两艘大商船。这时代以冷兵器为主,火药应用有限,所以船的分类其实并不明显,因此等于全无损失。
临海的百姓们,扶老携幼地赶到港口欢迎英雄,还有很多的商贾,等着大肆的采买,再运走,转卖,从中牟利。有些人是家里亲人就在船上,信上语焉不详,谁也不知道他的亲人是否活着回来,心情难免忐忑。
风轻轻地撩起徐诺的衣袂,她正负着双手,听手下汇报着咸阳宫的消息。
她上次说要去一趟咸阳宫,可最终并没有成行。
三座大城同时建造,这其中涉及太多关于财务、人事、规划方面的事情。
每个方面的事情再细分下去,都是无穷无尽。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她来亲自做决断,有无数个重要岗位等着她把任命的人安排上去,有太多的财富等着她的签字,然后或入库、或出库……
她的容颜清减了许多,因为累啊!
吃不香、睡不好!
她不是不想把权力分出去,可总要分给自已可信可用之人才行啊。
问题是,以前她是隐在哥哥身后的,只负责出谋划策就行,她从未想过谋夺大哥的权利。
她现在不是无人可用,听话办事的人当然很多,问题是,没有人能承受她分出去的权力,并替她独挡一面。
现在站在她前边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她只能自已站出来,她原来给自已的定位是辅臣,现在需要重新建设的不只是新城,还有她的心态。
她还太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嫡支长房这一脉现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她重用外人是不妥的,尤其是这个时候。而徐家近支都是几房叔父及其子嗣,徐诺防的就是他们,她还能怎么办?唯有亲力亲为。
如此一来,她哪还有空去咸阳宫探望杨瀚,她只能派人盯着。就连此刻在这里迎候七叔归来,她都在见缝插针地听取汇报。
“立法?嗯,现在倒真该有部三山诸部都能认可并奉行的律法,只是……咱们徐家和郑家那桩官司怎么说?”
“大王说,人,暂且羁押了。等法立了,再依法决断。”
“郑家肯答应么?”
那人苦笑:“郑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