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朕有心想要处置中书令,但他是皇后的生父,皇后如今又有身孕,朕怕处置了他,皇后会与朕离心。”
边云鹭按下折子,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只双目空茫地看着前方,喃喃道:
“可是朕若不处置他,那些因此而被逼死的百姓,又有谁替他们做主呢?”
春和闻言,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犹豫之中。
站在边云鹭的立场来看,一边是自己的子民,一边的是自己的妻子,无论舍弃哪一方,都如同在心上剜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疼的彻骨,痛的钻心。
偌大的殿内,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许久,春和才见边云鹭缓缓拿起了汤碗,抖着手腕喝了一口。
皇后有孕,边云鹭已经许久未曾与秋蕴宜同房,也不再费尽心思地用紫葚汁染黑头发。
如今的他,任由白发半散落在肩头上,握着勺子的指尖因为药物的作用不断轻微颤抖,勺子碰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他的手背上已然漫上了层叠的皱纹,即便神态也还是精神的,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皮肤里深藏的疲惫。
他勉强将鸡汤喝完,就再也喝不下其他,将碗放回桌面上后,才用指尖撑着额头,轻轻揉了揉。
春和起身,想要给他按摩,却听边云鹭低声开了口,吩咐道:
“春和,你待会儿拿着诏书,替朕走一趟。”
他的声音平静,但侧脸却掩映在烛火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许久,才见他撑着圈椅,摇摇晃晃地站起:
“替朕执笔。。。。。。。传朕旨意,中书令贪污渎职,不堪大用,即日起,查封家产,打入死牢,秋后问斩。除皇后、太子及已出嫁的女眷、双儿,未知世的幼童之外,其亲族男子尽皆抄斩,其余人流放岭南,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说完这句话后,边云鹭顿了顿,又用低沉的声音嘱咐道:
“此事。。。。。。。先不要让皇后知道。”
“。。。。。。。。是。”
诏书下达之后,刑部尚书奉旨,连夜查抄了中书令的家。
因为证据确凿,所以经过审理之后,中书令很快就被下了狱。
因为边云鹭早有准备,所以并未让秋家任何一个人进宫面见秋蕴宜求情。
而秋蕴宜的双弟秋蕴徽早就嫁给了左仆射寒佑璋,生下了一儿一女,在查封秋家之前,他又有了身孕,寒佑璋得了边云鹭的指示,将其送到郊外的道观里静养安胎,所以秋蕴徽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在边云鹭的精心刻意授意下,除了女眷、双儿及幼童,秋家成年男丁满门抄斩,监刑人正是秋蕴徽的夫君,左仆射寒佑璋。
在中书令死后,为了以儆效尤,震慑贪官污吏,边云鹭还将他们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