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劝她松手,可是他知道不可以。
这是女皇和裴相的战争,谁先退让,谁便输了。
裴琇和凤瑾四目相对,刀光剑影不断,暗潮汹涌。
裴琇脸色铁青,拼命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的怒火,而对面的凤瑾,则平静多了,甚至可以说,她苍白的脸上,毫无波动,似乎受伤的人不是她,跟裴琇针锋相对的人也不是她。
裴琇在赌,赌她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无名赔上性命。
凤瑾也在赌,赌裴琇除了她之外,找不到合适的棋子,赌他现在还不敢让她死。
双方对峙着,谁也不肯妥协。
僵持之际,凤瑾忽而勾唇一笑,身体慢慢往前,将脖子对准锋利的剑锋,“来啊,杀了朕吧,只要裴卿把剑往前一送,就能刺穿朕的脖子,很容易的。”
“陛下,你料定微臣不敢吗?”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裴琇的牙缝里逼出来,他死死盯着凤瑾,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你就是不敢。”
凤瑾慢慢往前,脖子抵住剑锋,晶莹似雪的肌肤上,一点血珠出现,红艳艳的,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仿佛一颗朱砂痣。
无人看见,裴琇的手微微一抖。
凤瑾的手将剑锋抓得更紧,鲜血染红了锦被,追进来的绿衣一见那么多血,刚要惊呼,被钟嬷嬷凌厉如刀的眼神吓住,硬生生把惊呼声吞了回去。
钟嬷嬷朝绿衣使了个眼色,带她退下,轻轻把门带上,将偌大的寝宫留给他们三人。
无论这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是她一个奴婢能知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裴相一脸阴郁,双目赤红的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
钟嬷嬷低垂着脸,等到裴相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才带着绿衣进了屋子。
凤瑾坐在床榻上,无名正在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那柄软剑被主人丢弃在地上,剑身都是血。
钟嬷嬷刚要捡起剑丢出去,凤瑾淡淡的开口,“擦干净了,让人送去相府。”
钟嬷嬷应了,拿着剑刚要退下,又听凤瑾幽幽说道,“告诉裴琇,这是他的东西,可要保管好了,下一次再敢拿剑对着朕,要么他一剑刺穿朕的喉咙,否则朕一定拿这把剑把他的心剜出来!”
钟嬷嬷恭恭敬敬的应了,带着剑退下。
绿衣和无名一起,帮着凤瑾处理了手上的伤口,刚想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口,凤瑾摆了摆手,“不必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没有,绿衣眼圈一红,忍着泪道,“奴婢去给陛下熬些补血的汤药。”
出了房门,绿衣一个人躲去小厨房,小声的哭了起来。
“傻绿衣,这是好事,哭什么呢?”
钟嬷嬷走了进来,坐在绿衣身边,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