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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需要撒谎骗警察呢?”
吕轩的嘴巴像蚌壳似的一言不发。
“来你说,是什么样的人。”董昱回头看着记录员给他示意。
记录员清了清嗓子说:“凶手。”
“正确!耶!”
董昱抬手跟记录员在空中‘啪’击掌。
“——你!”吕轩彻底被这样毫不掩饰的嘲讽话语和行为,激怒了,几乎要失去理智地从约束椅子上跳起来:“他妈的,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杀人!窦芷晴是我老婆!我。。。你倒是说说看啊,我为什么要杀人,老子不是凶手!”
董昱盯着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乎是带着怜悯的意味,声音轻的仿佛像是恶魔般地低语:
“因为你的财务情况啊,你赌钱啊,嗯?”
这就是董昱要求陆婉去寻找的杀人动机,根据调查吕轩这半年的银行流水,明显有异常,不仅每个月的工资都花的一干二净,就连早些年的存款也都全部清空。
吕轩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珠颤栗,面若死灰。
已经在悬崖边缘了,只要再推一把——他就能坠下董昱精心布置的陷阱,完美收网了。
片刻后,他像是在即将坠落瞬间,找到了摇摇欲坠的支点,看着董昱扯了扯青的发灰的嘴角说:“可是她死的时候,我在外面,我哪有时间杀人,我有人证的。”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窦芷晴死的时候,你有不在场证明?”
吕轩大吼:“九点多,我在幼儿园,一整个老师小孩,都能给我作证,你去查啊,来这里问我干什么!”
审讯室内,董昱脸部线条在照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分明,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勾勒出他的英俊轮廓,浓眉下深邃的眼神中透露的情绪,这次吕轩读懂了。
——那是毫不遮掩的讥笑。
吕轩说完话之后,很久都没人再说话,空气的氧气好像都没抽空殆尽,压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你。。。干吗不说话。。。。”吕轩被盯得有些发毛,支支吾吾的:“我说错了吗?”
董昱语气轻缓讥诮说:“你真厉害呢,我们痕检和法医两个部门都无法确定事情,你一下子就能给我答案了,谁跟你说窦芷晴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多的,别说你了,就连我们的刑警都很多人不知道。”
吕轩的鬓角的都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打湿,眼珠像是塑料珠子一样,毫无高光,牙齿止不住的打战,配合着身体的发抖,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窦芷晴的死亡时间根本就不是九点多,而是早上六点,那个时候你还在家里没有出门上班,你当然有时间杀人了!吕轩,你杀了人之后,又把家里弄乱,伪装成抢劫杀人,你也是学医的,所以你知道可以根据尸检报告去推算死亡时间,你就把闹钟拧到9:40,摔坏,来误导我们警察的判断,对吧!”
吕轩已经百口莫辩,刚想继续再说什么,啪——董昱就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告摔在他面前:“你前一天晚上,就给窦芷晴吃了安眠药,所以早上你勒死她的时候,她才毫无抵抗,要不要我去查查你的购买记录?再把新的物证摔在你面前!”
吕轩看着那份检测报告上的成分,整个人虚弱的瘫软在椅子上。
最后一道防线被完全攻破。
本还想借着死因去狡辩什么,却没想到连安眠药这个都能被发现查出来,自己确实购买过,许久后,他颤颤巍巍的说:“昨晚吃的。。。怎么能查出来的。。。不应该啊。。。胃里不可能有了。。。。怎么会知道她吃药的时间…”
董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冰冷道:“这个就不需要你管了,好好交待你的犯罪行为就行了。”
四十分钟后,记录员整理好口供。
吕轩承认了是自己杀了窦芷晴,在前一晚放在牛奶里面给她喝下去,他还说自己当时其实是于心不忍的,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下的手,抽出自己睡衣的腰带勒住她脖子,在犹豫,恐惧心理的驱使下,勒紧了又松开,然后又再次勒紧,反复确定窦芷晴已经死亡之后才进行的捆绑。
然后因为自己清楚可以根据尸体判断死亡时间,就调好闹钟摔坏,然后在鞋柜里找到一双旧鞋踩进去,翻乱房间,伪装成是一起劫杀案。
拿走窦芷晴的手机,因为他昨晚听见约了快递小哥送货上门,就故意把手机静音,等到九点多再关机,丢到厕所,这样就能完美的把嫌疑引到赵龙的身上。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但尸体是会说话的。
董昱听完这番作案过程之后,问:“为什么选择那晚给窦芷晴吃安眠药,你赌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闻言,吕轩冷笑了下:“其实我老婆很久之前发现我赌钱了,我们这几个月经常吵架,确实关系不好,但是我之前承诺过她,不再去赌了,但是。。。。。赌钱这种东西,输了还想赢,赢了还想继续赢,哪有那么好戒掉的,那晚要债的打电话来,被她发现了,她很生气还说要跟她的哥哥说,好好查查我的流水信息,看看我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知道她哥哥是警察,我害怕,完全就是临时起意,她不说去告状,我也不会…然后想起我自己包里,有因为工作的原因留下的一些药物,看到有安眠药。。。。我就。。。。。”
“整理好他的口供,递交给我。”
董昱起身推门而出,独自走到窗户旁边,抖出一根香烟点上,他还没告诉窦志城凶手就是自己的亲妹夫,这个打击很大,但是他更加知道。
刚刚吕轩的那句‘因为他哥哥是警察’会更让窦志城崩溃,这会让他觉得是自己间隙性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