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川正在长廊的椅子上坐着,一看到我就“噌”地站起:“医生怎么说的?”
我心虚得没敢看他,心不在焉的撒了谎:“没大碍,最好卧床休养几天。”
“那你明天就请假,休养好了再去上班。我不走,留在这边看着你。”罗九川不像在开玩笑,眼神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我无力地扯扯嘴角,苦涩地笑了:“你当请假那么容易?我不过是个穷打工的。罗哥,你别再打搅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我现在之所以会站在医院里,都是拜你所赐。”
他的良善已经回归,我想激他别再进出我的世界。
罗九川惨白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想说话却又嗫嚅着唇不出声。
离开东市,还是免不了跟他们有牵扯,我感觉这辈子都好像没有希望了,非要他们厌了腻了倦了才能放过我吗?
我说的是罗九川,还有神出鬼没的陆重七。
这一晚我只睡到两个多小时,第二天早上爬起来上班时,罗九川竟然可怜兮兮地坐在外面打盹儿。他背靠着群租房的大门,我一开门就把他推倒了。
我没心软,他昨晚差点对我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心软?
下楼时他才哧溜爬起,揉着朦胧的睡眼跟上我:“你还要去上班?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是不是请不到假?你等着,我这就联系你们领导……”
“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歪了下头,没拿正眼看他。
天冷了,他为了风度穿得相当单薄,不知道是不是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在门外守着,这会儿明显感冒了。
罗九川吸了吸鼻子,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取暖:“你跟我怄气可以,犯不着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你要是嫌我碍眼,我可以马上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我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就继续下楼。
他追上我,拉了我一把,我淡漠地看了下拽着我的那只手。
他忽然间像是被扎了似的把手弹开,手肘撞到墙头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听得我眼皮不由自主地抽了下筋:肯定很疼。
我坚持上了公交车,罗九川拿我没办法,一直开着车慢慢跟着。
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执着于我,就像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邱沉一样。
我跟经理请了一天事假,多了也不敢请,毕竟过两天去医院做手术还得继续请假。
我离开寰阳国际的大厦时并没有看到罗九川,想来他终于受不了这份窝囊气终于走了。
一上午都在做各项检查,最后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我就跟医生约了最近的时间,后天上午十点。
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拿着病历卡离开医院时,罗九川竟然就在医院门口等着。
他在抽烟,寒风中的烟雾特别显眼,一缕缕缭绕在他指尖,像是他寂寥的影子。
他朝我手里的病历卡微微努了努下巴:“有了?邱沉的?”
我心头一紧,他怎么知道的?防来防去,还是防不住。
罗九川猛地吸了一大口烟,还没抽完就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力碾了几下:“我跟着你来医院的,你做检查的时候我顺便跟医生打听了下。”
他说着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我,语气出了奇地温柔:“至于把老子当洪水猛兽吗?昨晚的事情我道歉。我就不信我暖不了你的铁石心肠,于晴算哪门子障碍?邱沉算哪门子障碍?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