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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想离开,可他该怎么离开?
“这是唯一的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心中有一道声音,敦促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开始在地上蠕动。
而此际,护卫所封锁的街道之外,隋瑛心焦如焚,连连咳嗽。
“怎么回事?!”
“说是不让人进去了!”韩枫回答道。
“扶我下来。”隋瑛下了马车,韩枫在前拨开围观的人群,扶他朝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隋瑛双膝冻伤,行路缓慢,却在看到站在衙门门口的华服太子,心底便是一寒,就欲冲上前去。奈何护卫一拥而上,将他和韩枫全然挡在距离衙门的数丈远外。
“太子殿下!”隋瑛压低了声音,却沉稳有力,隐透威胁,“您这是何意?!”
太子站在衙门口,欣赏林清这个血人儿像只爬虫般朝自己方向爬来,听到隋瑛声音,便幽幽转过身,神色戏谑。
“是隋大人。”太子颔首,毫不掩饰眼底讥讽,“是来接人来了。”
“殿下,此人已得赦免!殿下不可再生事端!”
“你在教我做事?”太子嗤笑一声,再不掩饰恶毒,“隋瑛,本宫今日就站在这里,且对你说了,这一次,算不得你赢,至少本宫不会让你赢得如此顺心。呵呵,我可没有父皇那等好心。话说到这里,这周遭是我的护卫,你若是闯了过来,便是谋逆!至于里面的那人,本宫是碰也不会碰,本宫嫌脏!”
“只是——本宫不碰,谁也别想碰。想活?看你活不活的过本宫这一关!”太子狠戾地回望过去,见林清离大门口又近了一尺多。
林清眉眼高肿,视野模糊不清,看不见太子嫌恶而不甘的神情。他听到了隋瑛的声音,他知道隋瑛在外边。
只要自己爬出去,凌虐也好,受辱也罢,他并不在意,只要能活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
他从未这么恨过这副身躯。
他几乎拼尽了全力,可他能用来支撑自己朝前前进的只有那孱弱双肘。他的腿脚都断了,帮不到任何忙,他连抬头是如此困难,他浑身污秽,狼狈不堪,所过之地,鲜血淋漓。
可他不想放弃。
一寸,一寸,他大口喘息着,断裂的肋骨让他呻吟出声,不得不爬上一段就垂首蜷缩成团,剧烈颤抖一阵,又开始朝前爬。庭院里的锦衣卫都转过身去了,不愿再看。而等候在外的隋瑛,手已放在剑鞘上,智告诉他需要冷静,做最后的等待,可那一声声隐忍呻吟,挑拨他心弦。
太子居高临下,冷眼瞧着林清朝自己所在之地爬来。他恨透了眼前人,也怕独了这个人。他让他无法安生,他也便让他不能好过。
是以当林清最终把双肘挪移到北镇抚司衙门口的门槛上,那一双血手赫然出现在隋瑛视野里时,太子一脚踩在林清五指俱断的手掌上,而隋瑛,当即脸色煞白,朝后晕去。
林清发出喑哑的一声嘶喊,便唤回隋瑛所有的意识,他再也无法忍耐,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就欲上前!
只是铿锵一声,那方才显露的一抹银白又生生地被人按了进去。有人抓住了隋瑛那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剑。隋瑛难以置信地回头,却看到了倪允斟。
“隋大人,最后时刻了,坚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