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听嫂子这么一说,现在想想我还真觉得有点奇怪——才书记好像对河堤上的地特别上心。嫂子怀疑的可能还真没有错。才书记把着这个事,这么多年一个人单吃了咱们这么多家的土地补贴款。那嫂子向上级提的这个修河架桥的事万一一定下来,就等于是断了才书记的财路。你们说,他能不紧张吗?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一见光,他搁咱们村也不好混!”
桑海斌问:“补贴款…有多少?”
舟大爷算了一下,“一年的补贴款没多少。但是几年下来,每家少说都有千把块吧。”
“握草踏酿的!”卫东爆了句粗口,猛地推倒面前的一副臭牌,脸上的横肉都挂着怒气,“我这就找他去!”
他刚起身,就被桑平喊住:
“你积极个啥劲儿。大爷跟海斌哥都还搁这儿坐着嘞。”
桑海斌拿了一手好牌,却也没心思打了。他想了想,抬了一下手示意卫东坐下,“不妥。不能去找才书记。才书记一直防着弟妹嘞。咱要是突然找过去,他肯定知道是弟妹给咱捎的信儿。那接下来他可有理由蹦哒嘞。再说他又不是一两回找弟妹的麻烦嘞。”
秦氏按住卫东,“你嫂子还怀着身子嘞。”
卫东愤愤不甘的坐下。
舟大爷心不在焉得丢了一张牌出去,“我觉得这个事没那么简单。邻着的几个村,也没听谁说过拿到过补贴款的事。真要有这么一回事,那问题可不是出在咱们这一个村,不是才书记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一场有预谋有合谋的贪污案!这就不是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能扭转回来的,我一个人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几家难过呀。”
卫东愤恨:“那咋办!让桑才山就这么吃咱的?”
舟大爷用麻将牌敲着他面前的桌沿:“所以,得尽快的把修河架桥这件事给定下来。让国家把咱们搁河那头的地征收上去,征收款下来以后,桑才山的狐狸尾巴自然会露出来。”
现阶段农业生产一直都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家把地包给农民,不是就撒手不管了。前几年国家又把承包的年限提升了三十年。
这种承包制相当于是国家和农民的一种契约。舟大爷在河边说的对,土地都是国家的。国家说啥时候把地征收上去,那地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但是国家会在征收之前会给农民一些补偿款。
看大家心里都有谱儿了,余笙才又说:“但是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修河架桥这件事,不是一两年能办成的。”
“这事好办。”舟大爷说,“平家媳妇儿,只要你能把材料准备好。我带材料上京找人去。快的话,今年之内就能批下来。”
舟大爷这么些年可不是白混的,在很多地方都有关系。
考虑到舟大爷的年纪,余笙说:“大爷,跑腿的事,还是让我们这些小辈来吧。”
舟大爷摆手,笑着说:“我正好去看看战友。而且有些事啊,只有我这个年岁的人能办成。”
秦氏忍不住:“那大伯,您养的那些羊咋办?”
舟大爷:“能卖就卖,不能卖就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