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西屋漏雨,把桑青的床褥打湿了一片。
桑青挂在梯子上小心翼翼觑着叔的脸色。
余笙往他腿上拍了一下,“还说以后听我的,这都不听话了。”
桑青这才磨磨唧唧得从梯子上下来,去干婶子交代的活儿了。
余笙继续给云妮儿盘小辫儿,看青子干完了活又拿了钱央他去买豆腐。
桑青叫上云妮儿:“走,跟哥一块儿买豆腐去。婶子给你盘的头发多漂亮,不出去让人看看可惜嘞。”
云妮儿高高兴兴的跟哥哥一块儿出门。
桑平端着一碗撒了葱花点了香油的鸡蛋羹打厨房出来,还没到余笙跟前,就张嘴说:“你别老惯着他俩,惯得他们无法无天,你咋样也收拾不住他们嘞。”
余笙可不担心这个,一边在堂屋门口洗漱一边说:“俩孩儿都懂事,也怪叫人心疼的。你没发现么,云妮儿比青子还会看大人的脸色。你别老对他们那么厉害。”
搁下鸡蛋羹,等她洗漱回来,桑平抓起她的手,看她手上的梳齿印完全消下去了,还是很疼惜她。
他低头在这只手上亲了亲,“就你叫我最心疼。”
余笙脸一红,抽回手,羞嗔道:“不正经!”
桑平咧嘴大大一笑,自证清白说了一句:“没跟你搁一块儿的时候,我可正经了。”
余笙羞恼的嗔他一眼,半碗鸡蛋饭下肚,就听到外面有人叫:
“三嫂——”
会这么叫她的,只有桑丽丽。
噔噔噔。
桑丽丽穿着不大合脚的胶鞋跑来,进门前又急切的唤了两声三嫂。
“丽丽。”
余笙要过去迎小姑子,却被桑平拦在堂屋门口。
桑丽丽跑来,满脸关切,“三嫂,你没事吧,我看外头谁家的院墙塌了一大片,没砸着你吧!”
她进巷子里来的时候路过顺子家被破坏的院墙,一下子就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脑子里浮现出好些余笙被院墙砸到的片段,吓得心脏肝胆一颤一颤。
余笙心里一暖,拉着小姑子的手进堂屋来。
“我这不没事么。”
郭小军提着一大堆东西不紧不慢的进屋,也在意着顺子家的院墙,于是嘟囔了两句:“那谁家的院墙,倒那么大一片。猪圈都露出来嘞,也不赶紧砌起来。”
桑丽丽掏了一包干枣,“三嫂,都是给你买的!”
桑平佯怒道:“下回来再带东西,就不让你们进门嘞!”
桑丽丽娇横说:“这都是给我三嫂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让你去买,你懂个啥,你知道啥对孕妇最好呗!这都是我婆子叫我带来滴。我婆子知道我今儿要过来,昨儿冒雨跟小军一块儿去城里买滴。”
余笙:“昨儿送青子去城里考试,我跟你三哥也买了好多东西,家里真的啥都不缺。丽丽,下回别带东西了。”
桑丽丽:“哪有空着手走亲戚滴!”
看郭小军坐边上搓泛白的手,想来他提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一路,余笙不禁问道:“你俩没骑车来啊?”
郭小军:“骑嘞。河里发水,渡船都不开。早上过来的时候,到桥跟头才发现那边的桥被冲垮嘞,现在那边的桥只能走人不能过车,把警车都堵那儿嘞。我跟我嫂子又拐回去把三轮车放家才来的。要不然我俩早来嘞。”
桑平皱眉:“警车都堵住嘞?那桥啥时候垮的,你们知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