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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琅是在三天后出现的,像是死里逃生的模样,身旁还带着小顺子,俨然是被关押到了一起。
枕清不太喜欢两个聪明人都瞒着彼此的感觉,她看向小顺子,又瞧了瞧陈琅身后的小厮,陈琅非常有眼见力的知道枕清今日的情绪并不高涨,他挥手让那两人退下。
见人完完全全走了后,枕清这才开口说话:“你当真是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上回的谈话距今已经许久,没曾想枕清居然还记得,或许也是上回他说的那些话出了纰漏,所以让枕清引起了怀疑。
他笑着道:“真的。你有任何疑惑或者不解,直接问出来,我知道你的性子,憋在心里不舒服,一定要清楚明白。”
他们两人自小长大,很多性子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定性,所以陈琅真的很了解她,又或者是,她做的许多事情,对于陈琅而言,都已经猜测得到。
既然陈琅让她问,无论最后答案是真是假,她也要问个明白,道:“长安郊外疫病那次,你给江诉的那颗解药哪里来的?你又是怎么认识江诉的?”
“这个啊。”陈琅开嗓道,“你也知道疫病那次的解药只有阿之奎有,我是在他那里买来的,花了重金。不是我认识江诉,而是我师祖认识江诉,从而引荐我们相识。我师祖是妙严寺的方丈,很有名的,你要不要也去求些东西?”
枕清瞧了一眼他,思绪不由被打断,她问了个题外话:“江诉去求了么?”
陈琅见枕清这般没出息的模样,简直恨得牙痒痒,他伸出食指点了点枕清,怒其不争道:“看我师祖那般模样,是求了吧,不过求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枕清听罢,正色道:“那你和阿之奎不熟悉?甚至从来没有一起谋划打算过任何东西?”
“当然。”陈琅坦荡道,“你要是不信的话,那我就对你发个毒誓成不成?”
他的声音散漫中满是坦荡,要将枕清的怀疑全部打散,枕清没有出声阻止,只是静静看着陈琅,陈琅忽地轻笑,眼中闪过极浅的痛色,随后面色如常地指天发誓。
“我陈琅今日在此立誓,我今日对枕清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我骗了枕清,那就让我被心爱之人穿心而死,永无葬身之地,入十八层。。。。。。”
“够了!”枕清打断他的话,“我信你,陈无极,我说信就是会信,你知道我的脾气。”
陈琅笑着道:“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说完,陈琅又没了正行,他锤了锤自己的腰间与背部,哀叹道:“这段时间真是累死我了,小时候在雷州都没这么苦过,睡了好几天的猪栏跟马厩,浑身一股味,真是让人厌烦。”
“你怎么睡那里去了?”枕清奇怪道,“你不是有钱么?难道还不能使鬼推磨了。”
陈琅伸出手左右摇摆道,“财不外露,倘若是小富倒也还好,谁叫我这般有钱,要是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岂不是要把我自己给玩进去了?不稳妥。”
枕清想想也是,他们那些年在雷州,什么险恶的事情没经历过。枕清微微眯眼打量他,半晌后突然笑出声儿来,她道:“有了钱就是不一样啊。”
陈琅惬意地哼唧道:“自然是的。”
枕清:“河东盐池呢?阿之奎为何没动?”
“自然是因为一动,盐池运作不了,他只得靠服着我,这不,刚开始给我扔到马厩里,后来就好吃好喝地捧着我。”陈琅指了指外边的小顺子,“不信你去问他,他总不能也被我给收买了吧。”
被里边人指了一下的小顺子觉得莫名其妙,他站在外边可是动都不敢动,瞧了瞧人又走远了去。
枕清压根没想要去问小顺子,她这些日子也挺疲惫的,淡淡道:“你帮我找一个人。”
现如今代州都是江诉手底下的人了,他倒是挺想说一句你去找江诉,可又觉得枕清这么说,一定是这个人不可以通过江诉手底下的人去找寻,于是默默将话咽了下去,应声道:“好。那人是谁。”
“郁华隐,她身边应当还有一个男孩。”枕清道。
酒浓入梦夜寻人(三)
接连这一年都在战火纷飞中度过,一下子又到了年关。一年又过一年,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天空中飘起了皑皑白雪,枕清陇了陇外衣,走出在院子之外,望着无尽灰蒙蒙的天色,她突然觉得喉咙爬上痒意,胸腔咳嗽了一声,不料这声咳嗽让自己咳得不停,仿若是把整个胸腔都要震碎。
她的腰身因为动作而被迫弯下,手中捧着汤婆子微微用力,从手中滑落雪地之中,砸成了一个坑,身后的齐离弦见状不对,赶紧走了上来,蹲下身子捡起汤婆子,递到枕清手中,枕清的咳嗽声并未因齐离弦的到来而停止。
枕清微微侧过身子,不让自己正对着齐离弦,她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唇瓣,突然呕出一丝丝血,她面无表情地合上手帕,面色苍白地勾起唇瓣,缓缓看向还在拿着汤婆子的齐离弦,伸手接过。
她的胸腔还在作痛,齐离弦担忧地看着她道:“你这是怎么了?”
“咳嗽而已,不碍事。”枕清的腰身直不起来,她缓缓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这样的天气,不利于行军作战,难不成阿之奎又有所动作了?”
一见到她就怀疑是阿之奎的动作,这叫齐离弦哭笑不得,她抬手扶住枕清的身子,道:“难道我一来就是阿之奎有所动作,这次不是他,而是郁华隐,她在代州内,但不敢现身,只叫一群孩童把信件送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