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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枕清如此说,那群宫女战战兢兢地面面相觑,她们跟了皇后殿下许久,到现在也没摸清楚枕清的脾性,不过知道她是说一不二的人,常常用最温柔的表情说最残忍的事情。
就是俗称的“温柔刀”。
她们几人到最后也没有跟着枕清出去,却也不敢隐瞒懈怠,转了个方向跟张宣晟禀告。
枕清独自一人走在旷阔平坦的岸边,看着芦苇荡,当即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
她从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即使来到了长安,感受到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成为了宫中之首,可她依旧是在雷州长大的野孩子。
地上冰冷,风际吹过,更是如此。直到手边传来一股温热柔暖的活物,才叫她会过远去的思绪。
那是一只灰兔,枕清只瞧上一眼,便缓缓坐起身子抱起那只灰兔,在手中抚摸把玩,颇有蹂躏的意思,不过动作很轻,很有分寸。
少顷,身前突然站了有一个人,枕清没有抬眼,便已经知道那人是王闻礼。
“下官送的那只兔子,皇后殿下吃得可好啊?”王闻礼问。
她今日喝了不少酒水,看得人不太清明,脸颊上浮起微微的红晕,她爽快道:“不错,味道甚好,下次封你当宫里的御厨。”
王闻礼突然畅快地笑了起来,白日刚送出去的兔子,在晚上就收到一只被烤死的兔子,换做旁人肯定觉得他这是在挑衅,可这位皇后殿下竟然没有这般想,甚至还尝了他送的兔子。
还要封他为御厨,果真是旁人不一样!
“御厨啊,御厨甚好,我这都督的职务都不及皇后殿下口中的一个御厨好。”王闻礼蹲下身子拿过枕清说中的灰兔,“再给殿下烤上一只?”
从前的王闻礼只是远远望上一眼枕清。枕清身份高贵,气度威严,一举一态都非常端庄,也非常地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是这一次,他才发觉出一点不一样的枕清。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姿态,他迟疑,却又留恋。
即使这是圣上的妻,他也并没有觉得什么,自古以来,臣夺君妻又不是没有?
枕清摇了摇头,夜色太黑了,她脑袋晕晕乎乎,把身前的人看作了另一个人,入迷了眼,轻唤了一声:“江来听。”
王闻礼从未听过这个人、这句话,他疑惑地猜解枕清的话:“江来听?殿下不就在江边吗?也已经听到江水的声音了。”
枕清好似没听到他所回的话,固执地问:“为什么不应我,你是聋了吗?”
王闻礼困惑道:“皇后殿下,您喝多了。”
枕清倏地回神,她像是被皇后殿下这声刺痛,缓缓道:“是啊,我喝多了,就是想来听,听江水的声音。”
“我陪殿下一起听。”王闻礼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是他在腥风血雨的一生中少有的平静。
这也是他们两人在上一世唯一一次单独的见面,很可惜,之后再次见到,枕清已经忘了这回事,从未有过他的记忆。
而他喜欢枕清的事,也在这日被发现了。
张宣晟知晓后,急不可耐地要杀了他,又因种种缘由,最后也仅仅是怒不可遏地提醒他:“她是我的妻!她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