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才堂屋内的都是重臣,另有许多官阶不高的,及年轻官眷在其他几间屋里吃酒,隔了不过几道门窗隔扇,自然听得到这边动静。又有好事者议论传扬,便就全知道了。
屈梦成和程初正听人讲述,颇有些吃惊地望向这边。
这场风波似乎跟自己没关系吧,怎么看他的更多。萧知遇想了想,还是面容无波地一路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萧知遇逐渐松弛下来,看了看裴珩,忽然道:“长公主若要打听后生的人品,何必一定要世子去?”
还非得是大庭广众的档口来请。
他知道自己问得突然,然而心有疑惑,便就问了。
裴珩却像并不意外他有此一问,“郡主已到出阁的年纪,只是安国公一直另有想法,长公主担忧已久,这才与我商量。”
话说得不显,萧知遇何等心思,一点就通。是长公主早有为昭斓选婿之意,但安国公恐怕还想着拉拢睿王府,不清不楚拖延至今。
长公主不愿耽误了郡主,才请得裴珩来说。而选择在众臣面前说开,一为彻底断了安国公的心思,二为郡主将来。
回到王府,两人正在游廊走着,赵诠过来寻裴珩,要去书房处理公务。
萧知遇站在月门里,看着裴珩走远的背影,半晌摸了摸发上的簪子,抿着嘴唇。
*
转眼到了重阳,皇陵修缮竣工,正赶上祭祀天地祖宗。
萧知遇一晚没睡,夜里睁着眼睛望着床帏,手指无意识抠着被面。他悄悄抬头看向熟睡的裴珩——太妃说裴珩眠浅,他却没觉得,与他同房以来分明很安稳。
听着裴珩均匀的呼吸声,他莫名心静了些,往裴珩肩头靠了靠。
第二日重阳祭祖,文武百官跟随着天家车辇浩浩荡荡去往皇陵。萧知遇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知想着什么,望了眼外面四皇子的车辇。
前几日还是阴凉秋雨,今日却是个热烈的晴日,车马劳顿,许多人悄悄拿帕子擦汗。萧知遇垂着头,听典仪官赞引,享殿内皇帝跪拜时,殿外的宗亲群臣也随同跪拜叩首。
萧知遇额头触地,默念一声得罪,端端正正的三叩首后,他前额还贴着地面,忽听享殿内皇帝的怒喝声。
前面的太子当即起身察看,萧宜明和萧容深也面有惊色赶过去,唯有萧知遇慢慢抬首,面无表情直起身。
裴珩正在近处,脸色一变,立时过来将他挡在身后,他依旧没说话,双目紧盯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