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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皇子早先还被贬为庶人,无权无势,也不算辱没,天家联姻之举罢了。
裴珩嘴角紧绷:“父王薨逝不过两月,臣不敢不孝悌,此事……”
皇帝挥了挥手,安慰道:“朕知道卿一片孝心,但你父王生前便与朕商量过你的婚事,早已定下。”
他眯起了眼睛,瞧着眼前的年轻人,“令堂裴王妃是闽地出身,应知当地有个习俗,亡者百日内,子孙可奉生前遗命成婚,告慰在天之灵,你从了裴氏的旧俗就是了。”
这话说出口,哪还有辩驳的余地,裴珩若还敢违逆,先不论违抗君命,这不孝的帽子便戴牢了。
几位皇子都恭敬低头,想必是早已知道底细,毫不意外,目光在裴珩与萧知遇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皆有古怪之色。
睿王僵硬半晌,几度张口,顶着无数目光,终于道:“臣,谢陛下恩典。”
萧知遇始终垂着眼睛,被皇帝示意过去,他便慢慢行至裴珩身侧,一同叩拜谢恩。
仪式结束,众臣面色各异退出宣政殿,一出殿门便忍不住交头接耳,眉飞色舞,想来今日京师邸报的头件大事,必是“睿王与二皇子喜结连理”无疑。
皇帝对两人推心置腹说了些勉励话,裴珩告退,当先离开,面色显然不太好看。
皇帝却笑吟吟的:“知遇,送送睿王。”
萧知遇追着裴珩背影步下宣政殿长阶,就见台阶下长公主与安国公还未去,长公主正拉着女儿的手叹气。
昭斓郡主倒还算平静,只是神色复杂,望向裴珩,似乎想说什么。
裴珩顿了顿,与国公一家子见了礼,便目不斜视往宣政门而去。
好一对苦命鸳鸯恨相别!有磨蹭着未走远的翰林院学士扼腕叹息,恨不能当场作词一首。
昭斓又望见了跟在后头的萧知遇,神色怪异起来,她轻声道:“二哥……”
说着抿了抿嘴唇,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知遇倒是想说话,偏偏不远处的小太监们还伸着脖子往这边张望——如此情形万一话说不好,昭斓情绪失控,传出去还不得满城都是“劲爆!睿王新欢旧爱当庭大打出手”的八卦?
他只能尴尬低下头。
缀在裴珩身后五尺远,萧知遇只觉裴珩越走越快,便默不吭声跟着,到后来只能喘着气快步追,他身体差,几乎觉得心悸。这么走了一段,他额上生出薄汗,忍不住小声咳嗽时,裴珩才慢下来,萧知遇得以松了口气。
他瞧着脚下的树影,心里忽然模模糊糊生出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