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柚怔住,许久才试探性抬了眼。
他眉目疏朗,细细辨来只能窥探出三分歉意,并无半点怨怼。
“你……你不生气?”
“为何会生气。”
他微微苦笑。
“世人皆赞这桩好姻缘,赞门当户对,赞青梅竹马,却无一人考虑你身在其中,究竟是否心甘情愿,我方才下意识在你面前说乾景的好,维护这桩婚事,又与俗人何异,该是我反思才是。”
“可是、可是我凶你了呀……”
“一个小姑娘,有些脾气又怎么。”
他将她方才激动之下,扔到桌上的小帕重新递到她手上。
“我是你的先生,本就该好生护着你。”
说罢,他示意她擦擦眼中的泪。
“不哭了,妆都要花了。”
妆花了?!
符柚顿时如临大敌,接了小帕便背过身去,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头。
“讨厌死了……”
她呜咽。
“我好不容易画的妆面……”
“……其实也没有那么花。”
“不完美了,不好看了……”
“嗯,不好看了。”
他故意逗她。
果然,小娘子下一秒就转过头来,本就圆的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真、真不好看了?!”
“骗你的。”
江淮之挑挑眉,又选了几张图样放到桌案上。
“既不哭了,那便学作画?”
“……那个,我又有点想哭了。”
“这种哭,我不哄的。”
他看起来很有一套原则。
“好嘛……”
她吸吸鼻子,乖乖巧巧坐正了身子,心里反倒有些美了。
从头到尾,他都在好生安慰她,半点眼神没往李乾景那边给,哪怕她现在好了,也是接着教她画画,似乎根本没想过那边还有一个人在生气。
而且他脾气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