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5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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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询问，方绍就先一步开口了，语气里是难掩的悲伤，“我奶奶去世了。”

符周骤然顿住脚步，她对方绍奶奶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四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方奶奶会笑意盈盈地做很多好吃的甜糕。

可方奶奶的身体还算健康，怎么会过了三年就去世了？

“怎么这么突然？”她转头望向他，语气中透露着惋惜。

方绍走到一张长椅边坐下，“半个月前去世的，因为生病。”

符周紧跟着他的脚步，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奶奶临终前对我说，老是回想起小时候，清清还在的时候，我们四个待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说，是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的，如今身边却只剩我一个人了。”

符周低垂着头，没有回应。

随后，方绍抬起头，望向远方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小时候，同龄人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清清，替我赶跑了所有欺负我的人，成为我的第一个朋友，带我认识了你们。”

“越长大，我越来越发现，我对清清的感情，和对你、对可可，是不一样的。可是后来，清清死了。”

“对不起。”想起那场暴雨夜，符周心底的愧疚又重新奔涌而来，可不管怎样，她都只能挤出这么一句无力的道歉。

方绍摇了摇头，转向她的方向，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开口：“符周，清清的死，不止和你有关。”

符周瞬间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定格在原地。

“车祸那天，我在你的班级门口遇到了正在等待的清清，我陪她等了你很久都没等到，她这才失望地走出校门。

“她本来要离开了，我却叫住她，向她告了白。她拒绝了我，说只把我当成朋友，然后和我聊了很久才离开。”

“如果那天，我没有叫住她，她同样不会遇上那辆大货车。我一直不敢直面自己，直面自己同样害死了清清的事实。”

“我一直告诉自己，如果你和清清一起回家了，我就不会遇见她，更不会叫住她，间接害死她。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懦弱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你。”

“可之后每每看到你，都会提醒我是那么的自私又卑劣，我只能不断躲避着你，努力淡忘那天的记忆。”

“奶奶的离世提醒着我，不能再这么卑劣下去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自责，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这么久。”

“符周，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清清的死是一场谁都不可预料的意外，不要再独自愧疚了，向前走吧。”

长久的自述过后，方绍终于停止了言语。

原来这就是他约自己出来的目的。

骤然得知那场事故的另一面，符周沉默了很久很久，心底各种情绪交织翻涌，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直到一辆车停在面前，方绍站起身来，留下了今晚最后一句话：“符周，再见。”

她呆滞地站起身，看着他走进了车中，依旧一言不发，直到车辆开始发动，她才缓缓挥了挥手，轻声说了一句：“嗯，再见。”

车辆渐渐在视线中消失，她重新在长椅上坐下来，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番话和心底五味杂陈的情绪。

此刻再去追究到底是谁的错，好像都已失去意义。

她抬起头，遥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遗憾，世事难料的遗憾。

“符周。”霎时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她从纷杂的思绪中拉回。

洛渡在她的身边坐下，停顿几秒后才问起：“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