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孙臣不敢。”
朱守文闻言,连忙躬身道。
太祖摆摆手。
“你的想法朕很清楚,可是你想没想过,朕为何要这样做?”
“孙臣愿听皇爷爷教诲。”
放下手中的杂记,太祖回过身来,像个普通的老人般,慈祥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太祖在他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早逝的爱子,心里不禁涌出了一阵悲哀。
不过这种情绪一闪便逝去,片刻之间便又是那藐视天下的九五之尊。
“朕知道,李天纲在江南结党营私,铲除异己,这大半个江南省,他几乎是一手遮天。按照你的想法,这次便不能再放他回江南,免得养虎为患,终成巨枭是不是?”
“孙臣确是这般想法。”
“那你想过没有,除了李天纲,此时还有何人可掌江南?李天纲在江南已成气候,那些地方上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人。此时如是派其他人去江南,只怕根本控制不了局面。江南你是皇爷爷起家的地方,是大正的钱袋、粮仓,是大正的根本。江南,不能乱啊……”
说到这里,太祖忽然一阵咳嗽。
朱守文连忙在他背上轻捶一阵,又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来。
太祖摆摆手,匀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江南一乱,咱这大正朝的江山,便没有那么稳了。是以在目前的情势下,还要靠他来稳定江南局面。再者,从明里看,李天纲暂时对大正还算忠心,没露什么反迹。此时若是将他拿下,只怕引起那些读书人非议,说我祖孙刻薄寡恩呐……”
“何况,李天纲就算权势再大,也不过是个外臣。他真要是包藏祸心,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当皇爷爷没办法杀他?所以说,他不过是个疥藓之疾。”说道这里,太祖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咱大正朝真正的心腹大患是在哪里……”
“皇爷爷是说孙臣的那些皇……”
朱守文还未说完,太祖便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
“是以说,在如今的局面下,朕不可能去动李天纲。你可明白了?”
“孙臣愚钝,今日才明白皇爷爷的苦心。”
朱守文连忙稽首道。
“那李天纲也是个聪明人,你若是有几分真心对他,将来未必不能为你所用。”
“孙臣谨遵皇爷爷教诲。”
“我相信,李天纲也很清楚如今的局面,绝对不会蠢到为了一点私人恩怨,便刺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安子。”
一连说了这些话,太祖不禁又轻咳了几声,却强自忍住。
朱守文眼中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却不敢让太祖看见。
“既然不是李家父子所为,那凶手到底是谁呢?”
“那些狡猾的猛兽,在没有弄清楚眼前的到底是美餐还是陷阱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他们会试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试探。刺杀小安子,便是他们在试探朕的底线。”
一股肃杀之气从太祖身上油然而生,让人不敢忘记他曾是那个伏尸百万的雄主,“你放心,他们既然想看,朕就一定会让他们看到!”
朱守文离开养心殿后,太祖瞬间便像是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