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看向他:“张先生,但说无妨。”
张先生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他穿着朴素,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他是个汉人,在宋地无论如何都考不上官,于是投向了西夏,可惜他的学问实在拿不出手,因缘巧合,李晖收留了他,让他成了自己幕僚团中的一员。
“这个阮女,听闻一向是用菩萨的名义迷惑百姓,自诩为天人下凡。”张先生的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她以道义取信于民,既如此,何不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晖:“张先生有什么主意,尽可道来,就不要绕弯子了。”
他最烦汉人话里有话,什么都不直说,都让人猜。
张先生:“咱们的兵里,也有汉人,为数还不少,何不让他们扮做百姓,叫他们出城迎敌?”
李晖呼吸一窒,他看着这个看起来悲天悯人的中年人,不可置信道:“你要让他们出去送死?!”
“不!”张先生站起来,“守御可知,阮女这样的人最怕什么?她是女人,她的立身之本就是道义!她不杀降,不杀俘,她在阮地宣扬的是天下一统,宣扬的是重铸河山,战场上胜过她不容易,可只要攻其根本,就能令她军心大溃!”
“汉人百姓,她杀是不杀?”张先生,“那些汉女军妓,她杀不杀?!”
“这些她最保护的,也最维护她的可怜人,她敢不敢杀?”
“守御,听小人一言,对付自诩为圣人的人,攻人为下,攻心为上,哪怕不成,死的也只是汉人和军妓,咱们高居台上,撑过五日轻而易举。”
李晖看着这个人,他轻声说:“你也是汉人。”
张先生却义正言辞:“我已改换衣冠,受王上守御赏识,我非汉人。”
“张先生。”李晖微微摇头,他赞叹道,“你叫我叹为观止。”
张先生却说:“守御看不起我,但我字字肺腑,无愧天地。”
“就……”李晖重新站起来,他的神色冷漠起来,“按你说的办。”
他要回到城墙,他不想看到汉人士兵和军妓们被抓出来的场景,即便是他下的令。
他等到入夜,等到阮军在距离城墙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扎营。
他们燃起了火把,搭起了帐篷,支起了锅,站在李晖的高度,他能看到那军营里来回穿梭的人,但更多人却都集合在一处,或是休息,或是砍柴,又或是训练,仿佛他们不是出来打仗的,而是出来郊游。
李晖心神不宁,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攻过来,又会用什么方法攻过来。
士兵们抬着木箱,动作堪称轻柔的把箱子抬到帐篷后方,在后面等待的技术兵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又将木箱再次抬到远离军营的山谷里,开始了炸药的调配。
这些炸药粉末被分别装在不同的箱子里,需要用的时候再按比例混合。
虽然新的配方已经让炸药不会因为大的碰撞就炸开,但为了安全,阮响规定了调配和使用炸药都必须由技术兵种动手,其他人都不能接近,包括她自己。
军营里的战马数量还是不够,阮响即便想尽办法,也只能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团,她这次还只带了两千人出来,优秀的骑兵和健硕的战马一样珍贵,能在马匹上稳住身形,还能瞄准目标开枪的骑兵,每一个都被阮响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阮响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城墙。
城墙上的人似乎也正望着她。
两人互相看不见,却又似乎四目相对。
他们都清楚,明天这个时候,此处会燃起战火,而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
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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