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23章 展翅翱翔的雨燕（第1页）

陈墨将那只做工极为精良的金钗攥在手里，抬步朝着别院缓缓走去。这一路上，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所目睹的那一幕以及自己的种种猜测之中，眉头微微皱着，神色略显凝重。

待他刚走到别院门口，却又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原本苏静在的时候，这别院好歹还有几分人气，可如今，苏静已然离开，偌大的别院空荡荡的，只剩下王妃一人的身影。

只见王妃静静地站在石桌上，身姿显得有些单薄，她高高举起手中的鸟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笼子里的鸟儿，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飞呀，你怎么不飞呢？你明明有翅膀，为什么不飞呢？”

见此情形，陈墨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失而复得的金钗，略作思忖后，将其轻轻揣进衣服兜里，这才抬脚向着王妃缓缓走去。

“那是云雀，是世界上飞的最快的鸟之一，希腊人称它是没有脚的鸟，它一生只会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陈墨语气清淡，怕是惊扰了笼中的雨燕，和院中的金丝雀。

“是吗？陈大人真是见多识广。”王妃怀抱鸟笼，站在石桌上，她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那么疏远，她那漂亮的眸子清澈透亮，并没有什么迷雾萦绕，可不知为何，就是让人看不真切，恰似那太阳底下的湖潭，波光粼粼中虽能瞧见表面的澄澈，却怎么也探不到水底的幽深，更捉摸不透那深处究竟藏着些什么。

“您应该让它飞的，它必须得飞。”陈墨盯着那双漂亮眸子，他很难从那眼眸中抽出身来，这种感情不叫迷恋，应该叫做同情。

“那陈大人告诉本宫，本宫又该飞向何处呢？”王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依旧静静地站在那石桌上，身姿显得有些落寞。

她的手缓缓地移动着，轻轻地抚摸着鸟笼的铁栏，那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缱绻，让人分不清她此刻到底是在抚摸着这鸟笼，还是透过这鸟笼，在触碰着自己那同样被困住的身躯。

陈墨笑道：“您是人，您怎么会飞呢？就算高手也不会飞呀。”

“陈大人倒是会说些取巧讨好的话。”

“大洋的那边有一个大国叫做美利坚，那地有一个算账先生，被唤做安迪，这安迪可不得了，在一家大钱行里当主簿，就算是县太爷见他了都得叫声哥。。。”

“陈大人在说什么？”王妃轻轻歪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满是疑惑。

“跟您说故事啊，下官还有一身份。”陈墨拍拍胸膛道：“下官乃那茗轩茶楼的常驻说书先生，五十两银子才讲一场。”陈墨竖起五根手指，表情很是浮夸。

“而且下官说书不看人多少，就看心情，因为只要下官一去，那人肯定少不了，就连那白掌柜来请下官去说书，下官都得瞧瞧这天是打雷还是下雨。”

“下官一到那地界儿，就像总督卫看我们这小跑腿的一样，那些个客人，不管是富是贵，那可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等着下官一句，远看晃晃悠悠，近看飘飘摇摇，不是葫芦不是瓢，嘿！是我陈墨大脑袋。”

陈墨边说边摇头晃脑起来，模仿着相声演员的腔调，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抑扬顿挫，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模样要多搞怪有多搞怪。

王妃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中原本的那丝愁绪也淡了几分。

陈墨也扯动嘴唇微微笑道：“您该多笑的，您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加利福尼亚州的阳光。”

“什么粥？”

“加利福尼亚州，那不是吃的，那是一个地名，也是咱们故事的发生地，王妃可听下官一说？”

王妃轻轻踏下石桌，坐在凳子上怀抱鸟笼“那劳烦陈大人。”

陈墨摆摆手说道：“那安迪才高八斗，有才那肯定就要遭人恨，所以。。。”陈墨说的故事正是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曾在他疲惫之时给了他巨大力量，如今他也喜欢把这份力量传递给这位漂亮王妃。

然而这位王妃听故事可不像苏静和白姗姗那么安静，她话很多，例如洋人也有县太爷这个官吗？这个安迪是姓安吗？那他是流落在美利坚的皇族吗？为啥洋人名字这么拗口？洋人也吃大米饭吗？洋人为什么可以自己开监狱？洋人头发为什么是黄的？

她的问题很多，而且大多天马行空，毫无逻辑可言，像极了自己五岁的侄女，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而陈墨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耐心的解答一个个问题，王妃也时不时的发出“哇哦”的怪叫声。

“安迪沐浴在大雨中，他终于得见自由，他终于得升公道。全文完。”

王妃听的来劲，双眼明亮闪烁，就像藏着璀璨星辰，她伸出玉手，轻轻拍起掌来。

“王妃听出这个故事的力量了吗？”陈墨问道。

“陈大人是想让我拿个铲子从这里挖出去？这里应该比肖申克监狱好挖，应该挖不了二十年。”王妃双手做出刨地样子，动作煞是可爱。

陈墨见状，差点被整笑了，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一直对生活保持希望呀。就像安迪，哪怕身处那样暗无天日的监狱，被诸多不公对待，可他心中始终怀揣着对自由、对公道的渴望，从未放弃过希望，所以最后才能冲破牢笼，重见天日。在飞翔之前，您得先学会飞翔。”

陈墨慢慢从王妃怀里拿过鸟笼，王妃并没有反感，反而乖乖的将鸟笼送了出去。

“故事里面也说过，有些鸟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沾满了太阳的光辉，而且您也要学习，不要像老布一样。”陈墨慢慢打开鸟笼，雨燕警惕的看着周遭一切，它不会像其他鸟类一样在地上蹦蹦哒哒的跳跃，它只会爬行。

即便如此，它也顺着陈墨的手慢慢爬向王妃，随后一跃到她怀里，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不用客气，是我该谢谢你。”王妃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伸出手轻抚着雨燕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里满是宠溺，就像在对待一位亲密无间的好友。

“现在你该飞啦，你要像安迪一样去太平洋，去那片没有记忆的地方。”

“我没事的，你要飞高一点，飞久一些，当你飞不动的时候就带你孩子来见我。”

王妃双手轻捧雨燕，朝天一送，雨燕便展翅高飞，它轻声鸣叫着，翱翔着，它是雨燕，它是全世界飞得最快的鸟之一，它是一生都不会落地的鸟，蓝天之子，自由之子。

直到雨燕消失在天际，陈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都惊呆了，这王妃好像能和小动物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