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我一个老太婆,身体差点就差点了,你这年轻小伙子,一年到头,不也经常发烧么。”
她话一落,旁边的许轻衣,也不由得怔了下。
类似于这样的话,她在方清那儿,也听过。
陆庭深却没什么反应,又多问了陆老太几句,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陆老太见他,一副把许轻衣当空气的样子,没什么好气地说:“你不是都给我做全身检查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陆庭深顿了下,说:“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白细胞异常。”
“白细胞异常?”许轻衣心里一落,担忧地看向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她圆润漆黑的杏眸里,满是关切和不安。
陆庭深眼眸闪了闪,说:“发高烧都会引起白细胞增多,是身体的防御机制。”
许轻衣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陆庭深:“我办公室桌上放着给奶奶开药的单子,你现在有空去拿下吗?”
许轻衣点了点头,和陆老太叮嘱了两句后,便起身离开去拿药了。
病房门再次关上时,陆庭深脸色,比方才看着沉重许多。
陆老太倒是表情不变,沉着地问:“你也别瞒着我这个老太婆,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急性髓系白血病。”
陆庭深脸色很差。
陆老太先是一愣,旋即又很快释然地笑了笑:“看来我这老婆子,也活不长了。”
“不会的。”陆庭深声音很坚定,“我会安排最好的治疗团队,您放心。”
陆老太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母亲,也就是你外祖奶奶,也是这个病走的。我运气已经很好了,到这个年纪,本来也早该知天命的。”
陆庭深抿紧唇,没有说话。
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陆老太继续说道:“刚才衣衣在,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爸爸跑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个消息,我对他这个混账东西,也不抱什么希望了。陆峋又是你爷爷在外面乱搞出来的,陆家现在正儿八经的开枝散叶,我就指望你了。”
陆庭深开口道:“那您也得好好治病,再看着您的曾孙长大成家。”
他顿了下,又说:“开枝散叶的事,除了我,还有大伯。”
陆庭深的大伯,是陆伯权的大儿子,也就是陆庭深父亲的大哥,陆时明。
陆时明也有个儿子,不过一直和陆时明在国外,没有回来。
提到陆时明,陆老太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伯是个恋爱脑,陆家的家业,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只一心跟着女人在国外快活!”
这也是陆伯权现在,把陆家家业交给陆峋的重要原因之一。
陆老太这两个儿子,一个跟女人跑,一个丢下老婆孩子跑,偏偏就是陆峋这个私生子,最像陆伯权。
早些年,陆老太接受不了陆峋的存在,便逼迫着陆伯权,把陆峋送出国,永远不要回来。
可年岁渐长,她和陆伯权都老了,陆家的家业,总得有一个人继续支撑下去。
“我们本来,是把继承家业这事儿,寄托在你身上的。”陆老太缓缓说道,“但你母亲的去世,对你影响太大,你那两年有多痛苦,我们也看在眼里,所以也不忍心阻拦你想当医生的梦想。但是庭深,事业上我们已经顺了你的意,婚姻的事,你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陆庭深没什么情绪地说:“和许轻衣结婚离婚,我不都是顺了你们的意么。”
他语气很淡,陆老太却听出,他声音里的几分不满。
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躺下说道:“我累了,你去忙吧,要是有人来看我,也帮我婉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