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晚,她一脸期待地将贴身玉佩捧到他面前,他避之不及,一心想着去见金二小姐,连她落入水中都无暇顾及……
再后来,就全然变了。
他再也没有从她口中听过“瑶林哥哥”四字了。
那些讨好、那些笑脸,也全不见了。
是啊,人心都是会疼会累会失望的,他有什么理由一边弃如敝履,给予难堪,一边再期待她能一如既往?
只是他近来常常会想,若是当时自己做得不那么绝情,刺痛人心的话少说一些,今时今日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想了许多,答案都是否定的。
没有如果,所以没有意义。
冷风吹在脸上,福康安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冯霁雯一笑。
笑意浸入眉间,显得英气又温柔。
“……待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来看大侄儿。”
冯霁雯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笑着道:“也可能是侄女。”
“都好,像你像和珅都极好。”
冯霁雯笑意更盛。
晶莹剔透的腊梅挂在枝头,悄无声息地缓缓绽放着。
京城的冬天一如往年地冷。
冯霁雯不爱出门,至多由和珅陪着在萃锦园中漫步赏雪。
蝠池里结了冰,池面上铺着一层晶亮的雪粒子,两只白鹤偶尔伫立在木桥上取暖。
天气转暖后,冯霁雯的身子日益笨拙,常是数着日子过,不由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
终于近了快要生产的日子,她却又开始惶恐不安,担心这担心那,和珅一边沉稳温柔地安慰着她,一边却偷偷地在暗下再三交待秦嫫若是夫人生产时他不在府中,务必让人立即去传信,若在他赶回来之前有什么状况,不用犹豫,一定要保大的。
秦嫫听了万般无奈。
大爷向来沉稳,怎么也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和珅还让人请来了惇妃,来给冯霁雯传授生产的经验。
难产的经验虽然也显得不吉利,但也可做不时之需。
十格格一个月前刚满周岁,正是黏着额娘的时候,便跟着一道儿来了和第。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奶声奶气尚不会说什么话,偏生性子活泼好动,见什么都好奇,引得奶娘跟宫女们呼啦啦拉一群人跟着一会儿围到这边,一会儿围到那边。
冯霁雯觉得可爱极了,很想抱一抱,但身子不允许。
她看着跟在十格格身边的那道浅紫色身影。
那是远簪。
听惇嫔说,这一年来,远簪在应亭轩做事尽心尽力,很是得用。
她曾允诺过冯霁雯会给远簪寻一个好的归宿,便悄声与冯霁雯说起了几个人选。
冯霁雯坐在椅中听惇妃说话,却忽然觉得一阵后腰发酸。
这酸意来得突然,又愈演愈烈。
秦嫫见她皱眉去扶腰,连忙警惕地上前询问。
“前几日也偶有腰酸过……”冯霁雯说着说着,又觉得肚皮一阵阵紧缩。
这回好像不一样。
惇妃连忙道:“可能是要生了!”
秦嫫连忙让人去请府上早备好的产婆过来。
小仙内心有些发慌,但交待起小丫头们做起事来却是有条不紊为了这一日,寿椿楼上下所有的人都演练过许多次了!
“夫人不用怕,前头不怎么疼,您这是正常生产,阳水都好好地,想必得等上半日才能真正发作。”秦嫫欲让冯霁雯别那么紧张,一面安排下人们去厨房准备吃食,一面让丫鬟去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