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还活着!
那块乌金石耳坠又是怎么回事?
曲云织之所以留下这所谓的定情信物,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莫要忘记这一路走来的剑下亡魂,她有义务承担所有怨恨与诅咒。
但这并不代表,她情愿看到死在自己手下的人重新活过来。
分身,神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都无所谓。
曲云织缓步来到乌金石耳坠前,垂下的眼眸中一片漠然,长剑握于掌心,倏地用力刺了下去。
铮——
视野中剑尖白芒飞速闪过,巨大的反震力使她手心一麻。
一道极其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伴随支离破碎的回响,冰冷的碎片擦着她脸颊飞溅而过,留下细微刺痛感。
曲云织眼睫一颤。
只见乌金石纹丝未损,光华流转的表面甚至连刮痕都看不到,而她手中的剑形法器蔓延蛛网般的裂纹,只轻轻一动,便溃散崩解。
曲云织随手扔开那柄残剑,拾起落在地上的乌金石耳坠,在指腹间揉捻。
鸿蒙至宝究竟是什么?
都说除非气运之子身死,否则至宝无法剥离。
可玄微能派细作潜伏她身边,万俟逐鹿甚至光明正大地现出真身。
她所持有的太乙天书与九幽水,又算得了什么?
“听得到吗?”
乌金石耳坠什么反应也没有。
曲云织浑然不在意,将这块精雕细琢的耳饰抛了抛,“听不到也没关系,这句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轻轻吻了下乌金石,柔软的唇触到棱角轮廓,压出一道凹下去的痕迹,一触即离。
冷硬的宝石忽然如同被风吹皱的水面,掀起跌宕的波光。
曲云织眼底清寒,潺潺笑意比解冻后的溪河还要冷,“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死了的人就给我安分待在地下!”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属于神子虚夷的金色神念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自曲云织发丝间飞出,绕了一圈后扑扇几下,落在她持有乌金石的指尖。
神念仗着无人能察觉,一阵闪动,有些疑惑的模样。
片刻后金芒拉长成小剑的形状,正要跃跃欲试扎进乌金石内里。
突然,似乎是察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小剑略有遗憾地停下,砰地缩回金色光点的样子,重新躲进曲云织的乌发。
“我都躲到永夜城这犄角旮旯的破地儿了,竟还有人能找过来?”
“是什么会打洞的老鼠吗?”
一道刻薄而嘲讽的嗓音懒洋洋飘了过来。
音色很熟悉。
曲云织眼神一动,不着痕迹将乌金石耳坠收入袖中,闲闲反问一句,“老鼠?”
那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脚步。